眼前黑色的牌匾上是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兩個人默契地都沒提剛才那點小插曲。
顧淵伸手推開門,帶着周玥熟悉王府的布置,逛了足足小半個時辰,兩個人總算是大緻把王府逛了一遍。
“難為你能在我那小房子裡忍這麼久,你家怎麼這麼大啊?”
周玥幾輩子算在一起都沒住過這麼大的房子,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顧淵伸手指了個方向。
“你就住潇湘閣吧,那兒離我的房間近,方便你挾恩圖報。”
“……”
還挺記仇。
“你倒是運氣好,正好趕上過年,明天管家出去買年貨,你有什麼需要的和他說。”
過年?是了,她一直輪回過得稀裡糊塗,早就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算了,明日還是我帶你出去逛吧”
顧淵突然改變了主意,“要是讓别人知道你和我扯上關系,你就别想好好在北周待着了。”
“和你一起不是更明顯?”
“他們打不過本王。”
周玥想起她撿到顧淵時他渾身染血的樣子不置可否,“你先去處理好自己身上的傷吧。”
顧淵點頭,揮手找了個丫鬟過來領着周玥回房間。
“這邊請,周小姐。”
屋子裡東西一應俱全,雖然沒有人住,但依舊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周玥随意地躺在榻上,床榻的柔軟緩解了她身上的疲乏。
其實顧淵的名聲說不上好,殺伐果斷、冷血無情……就是沒人說他是個愛多管閑事還喜歡做慈善的,周玥心裡胡亂想着,在榻上沉沉睡去。
“王爺,要進宮嗎?”
顧淵點頭,換上一身黑色長袍,“不用備馬車,臘梅留在府裡。”
被喊到名字的暗衛自覺到潇湘閣附近隐蔽起來,顧淵帶着剩下幾人進了宮。
“你什麼時候能光明正大地進來一次?”
祁朝已經習慣自己面前突然出現個人,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被這個神出鬼沒的人吓到。
“身上一股藥味,傷這麼重?”
顧淵随意坐在一旁,“比我預想的人要多。”
“知道是誰嗎?”
顧淵點頭,“西越的人。”
祁朝抿緊唇,面色凝重,“他們知道了?”
顧淵并未言語,祁朝又苦口婆心地勸他,“你年年這個時候消失,想殺你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要我說,你不如……”
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淵打斷,他眼底藏着不易察覺的仇恨,“他們該親眼看着那群人死在眼前。”
祁朝搖頭歎氣,不再繼續這個問題,轉而饒有好奇地盯着顧淵那一本正經的臉問他。
“聽說你帶回來個人?”
祁朝輕敲手心,“你不像是那麼好心的,就算救了你,過後随便給點金銀珠寶打發了就是。”
“怎麼,堂堂冷心冷情的攝政王也有動了凡心的時候?”
祁朝調侃他,顧淵卻意味不明地笑起來,看得祁朝毛骨悚然。
“你放心,除了我沒人知道,我不亂說還不行?”
顧淵沒搭腔,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祁朝喊來太醫重新給顧淵包紮傷口,深可見骨的傷口雖然已經有不少結痂,但仍舊看的人觸目驚心。
祁朝倒吸了一口涼氣,“你還真是命大,傷成這樣都能活着回來。”
“王爺這次還是喝些藥吧。”
顧淵讨厭那種苦的人頭皮發麻的藥味,每次都是自己硬挺,這次卻爽快地點了頭,看的祁朝啧啧稱奇。
“和小孩兒似的,喝藥還得别人哄着,這次怎麼願意了?”
顧淵想起他前幾日每天喝的那碗泛着焦糊味的湯藥和他扔出去的玉佩。
“花了大價錢雇的勞工,不用白不用。”
“走了。”
顧淵輕巧地飛上屋頂,徒留祁朝在屋裡大喊,“外面有馬車!你别給我屋頂踩塌了!”
翌日清晨,周玥被從窗戶裡照進來的陽光叫醒,她剛收拾好推開房門,便被撲面而來的焦糊味嗆得直咳嗽。
“這是着火了?”
“王爺在後廚熬藥。”
周玥不信,她不願意為難一個丫鬟,決定自己去瞅一眼,“你帶我去看看。”
“是。”
丫鬟領着周玥七拐八拐地到了地方,濃重的黑煙從屋子裡竄出來,周玥趕忙拿起一旁的水盆,舀了水就沖進裡面,看都沒看就潑了出去。
于是那個冒着黑煙的藥罐子和一旁的顧淵都熄火了。
“……”
周玥決定先發制人,“你要把房子燒了?”
顧淵冷笑,“你要給本王做成冰棍兒?”
兩人站在一地狼籍中互相埋怨,周玥忍不住問他,“你們王府就沒個會熬藥的人?還得你這個王爺親力親為?”
顧淵理直氣壯,“有,就是沒起。”
“你們王府還挺講究。”周玥無語,半晌,她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顧淵理所當然地點頭,“你收了本王的玉佩,難道不覺得應該給本王做點什麼嗎?”
周玥理虧,直接上手給人推出後廚,自己重新拿了份幸免于難的藥材開始熬藥。
顧淵靠在門框上看着周玥熟練的動作,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指揮人幹活,“藥沒擇幹淨。”
“水放少了。”
“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