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拉着周玥的手,親切地摸着她的頭,她眼眶發紅,看着周玥的眼睛哽咽地說不出話。
“和你母親長得真像。”
平心而論,周玥和樂安公主長得并不十分相似,要不然第一世周玥就直接被那西越皇帝認出來暗中處死了。
可那雙一模一樣的桃花眼,還是會讓這些年一直惦念着樂安公主的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太後拭去眼角滲出的淚水,按着周玥在床榻邊坐下。
“好孩子,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前些年一直有父親在,之後又有王爺照拂,臣過得很好。”
太後歎了口氣,回憶起當年來和親的事,“當年原本應該來和親的并非哀家,而是歡沁。”
“隻是皇兄他舍不得他這個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小女兒,直接把哀家綁緊轎子裡替她出嫁,甚至不願意與哀家好好談談。”
沒想到當年還有這樣一樁往事,她這個舅舅還真是壞事做盡,心裡隻想着自己。
“當年樂安姐姐還替哀家求過情,哪怕是多些嫁妝也能在這異國他鄉過得稍稍好些。”
太後冷哼一聲,“皇兄竟連這也不同意,生怕中途出些什麼變故害了他的歡沁!”
祁朝在一旁補充,“母後剛來之時在北周過得很苦,後宮嫔妃大多瞧不起西越的人,聯手排擠母後。”
雖然隻是三言兩語間就将當年之事叙述完畢,但仍然能從中窺見幾分當年樂陽公主的心如死灰。
“如今姑母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周玥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奪嫡之事的兇險周玥也從顧淵口中聽說過一些,和親公主所生的子嗣原本沒有繼位資格,祁朝能爬到這個位置,付出的代價是其他皇子難以想象的。
“哎,可惜那年一走,再沒機會見見那些故人了。”
太後感慨地望着窗外,院中的樹已經抽出幾根綠芽,散發出春天獨有的勃勃生機。
“玥玥日後在這北周也要多加小心,有事情盡管來找你堂兄,他若是不幫你你就來找哀家,哀家幫你教訓他!”
帶着故人的三分影子,太後眼神裡帶着許多憐惜,周玥乖巧地點點頭,“多謝姑母。”
“行了,說了這麼久玥玥也累了,叫你堂兄給你多拿點好東西回去。”
“多謝姑母。”
周玥行禮退出房間松了口氣,看來祁朝和太後也對西越有點想法,這樣的結果比她預想的要好太多。
馬車上帶着祁朝賞賜的不少名貴首飾布料,周玥癱倒在座位上,一雙眼睛亮亮地盯着顧淵。
“怎麼了?”
顧淵無奈地歎了口氣,周玥的眼神盯得他渾身不自在。
“又想往我身上蹭口水嗎,小郡主?”
當年的公主府和定國公府毗鄰,周玥和顧淵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周玥小時候總是纏着這個鄰家哥哥陪她一起玩,自家哥哥都沒受過這樣的優待。
隻是後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周玥被人拐走,顧淵被家人拼死送出,沒想到兜兜轉轉,兩個人還是碰到了一起。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
“回到木屋之後。”
顧淵沒瞞着她,在醫館見到她時,那股若有似無的熟悉感便一直牽扯着他。
那場夢境之後,顧淵隻恨自己前幾世沒能早點醒來站到她身邊,讓她獨自經曆了這麼多。
“怎麼認出來的?”
周玥苦惱地回想當初的情形,左思右想也沒想通是哪裡露了破綻。
“那你當初是怎麼遇到堂兄的啊?我以為連你也……”
第一世時她還因為那個所謂的定國公府世子跌入泥潭,現在想想,當初那人與顧淵比起來真是雲泥之别。
“母親把我藏在地道裡,我趁亂跑出來,連着流浪了不知道多久,有一天正好碰上來西越出使的陛下,他好心把我帶回來了。”
那時的顧淵衣衫破舊,因為連着幾日讨不到飯已經縮在角落裡奄奄一息。而祁朝也因為被其他皇子排擠,看到顧淵那一刻就好像看到了被羞辱的自己。
于是兩個人聯手,踏着鮮血和屍骨,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
當初顧淵在木屋裡給傷口上藥時,周玥曾不小心瞥到過一眼,背後歪七扭八的傷痕足以證明他這些年到底有多麼不容易。
“那你年前去西越到底去幹嘛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回去祭拜父母。”
“下次我們一起。”
周玥對上顧淵的目光嘴角揚起,“我們一定能為他們報仇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