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了許多了。”
顧淵說起祁朝剛登基那時,想做些什麼都束手束腳的,今日你攔一下,明日他又攔一下,仗着祁朝勢弱,一個個地都在陽奉陰違。
“也是,西越那邊的情況還不如這兒呢。”
周玥想起第二世自己臨死前也未能等來那所謂的援軍,最後在城門口被人紮成篩子的慘狀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慢慢來吧。”
“诶,你這人怎麼這麼煩啊,都說了你别追着我!”
桃枝一甩袖子,身後的人急急往後退了一步,他顧不上穩住自己的身子,手上連忙護住那碗藥汁。
“桃枝姑娘,你這舊疾若不将養好了,将來會出大問題的。”
“那我現在不是沒事嗎!”
桃枝煩躁地捏了捏眉心,還欲再說些什麼,她身後跟着的人卻忽然沒了動靜,她詫異地擡頭一瞅。
周玥正站在前方不遠處一臉複雜地抱臂望着他們這邊,桃枝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卻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三言兩語之間說了個明白。
“桃桃?”
周玥語氣嚴肅了幾分,她雖然身體仍放松地靠在柱子上,可給人的感覺卻不像剛才那般随和,反而多了一點壓迫感。
“那藥苦的很,我真喝不下去……”
桃枝小聲嘟囔着,周玥剜了一眼某個喝藥同樣也極難伺候的人,顧淵接收到這股怨念,無辜地别過臉去。
“若是真的嫌苦,喝完之後多吃兩塊蜜餞,桃桃,你還是乖乖聽嶽池的吧。”
桃枝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子接過藥碗,她一臉苦大仇深地盯着那碗散發出濃郁苦味的藥,視死如歸地閉上眼睛,将藥汁一飲而盡。
“好了,我喝完了行了吧。”
桃枝甕聲甕氣地說着,那股苦味直直沖上她的頭頂,她現在看着嶽池就像在看行走的藥材。
嶽池滿意地點點頭,從衣袖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塞到桃枝手裡,“明日我會繼續看着姑娘喝藥的。”
“诶不是……”
桃枝聽了這話恨的牙癢癢,嶽池卻已經轉身離開,她低頭看了眼方才嶽池塞到自己手裡的東西,好奇地拆開。
幾顆裹滿糖漬的梅子映入眼簾,她搖頭笑了一聲,“整這哄人的玩意兒來。”
嘴上抱怨着,可桃枝手上動作卻誠實得很,撚了一個梅子便放進嘴裡,她細細品嘗着嘴裡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眼眶慢慢變紅了。
“有嶽池盯着你,我也不擔心你會再偷偷摸摸把藥倒掉了。”
周玥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惹得桃枝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周玥笑笑,說完這話就轉身離開了那裡。
“上次你托我去看桃枝家裡的情況,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顧淵知道周玥擔心這個命苦的姑娘,早早就派人去查探了情況。
“她父母如今年歲大了身體不好;她弟弟也參加了今年的春闱,但是結果不好,回去之後就找了個姑娘,如今已經成了親了。”
“是……用的那筆錢嗎?”
“嗯,他們平日裡沒什麼大的開銷,這筆錢足夠他們活的很好。”
周玥沉默着沒有回應,方才桃枝的變化她不是沒看到,可她卻沒有辦法。
那個家,早就已經容不下她了。
“罷了,桃桃也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就算什麼都不想做也沒關系。”
周玥想了半晌,還是放棄了把如今的情況轉告給桃枝,她已經過得那麼苦了,何必再讓她知道這些。
“工部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當年的負責人已經找到了,但是拒不承認材料有問題,堅持說是因為年久失修。”
“兩年就年久失修了?”
周玥冷哼一聲,“當年撥下的那筆錢想必不是他自己一個人貪下的,還查到什麼了嗎?”
“戶部那邊的撥款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個人,與魏家有點關系。”
“魏家?”
“他已經年邁,這幾年在工部也就是随便混混,早就不管事了,他倒是有個兒子,去年與魏家的一位女兒成了親,魏巍瀾這兩年還提拔了他幾次,如今已經在翰林院有點地位了。”
“魏家的女兒,魏巍瀾的?”
“并非魏巍瀾親生,是他早些年前帶回的養女。”
“這魏巍瀾還真是不擇手段,自己傾盡心血培養的兒子和永安定親,養女又嫁給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人,他不是一向看重世家那所謂的門第嗎?”
“都是為了利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