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事已至此,魏巍瀾再說些什麼也改變不了事實,他惡狠狠地剜了下首跪着的魏星一眼,沒好氣道。
“公主呢?”
“前兩日出去遊玩了。”
魏星低聲回應,不敢擡頭。
“那你怎麼沒陪着一起去?”
魏巍瀾也算是氣糊塗了,話說出口才想起來那幾天魏星忙着處理這事,自然沒法和永安公主一起出城。
“行了,你以後不用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專心陪着公主就是。”
魏巍瀾拂袖離去,待他身影消失,魏星才揉揉自己跪得酸疼的膝蓋爬起來。
一旁的小厮默不作聲的端着早就準備好的溫水來給魏星清洗,魏星擡頭瞥了一眼,随後閉上眼睛讓小厮給他擦拭,滿目的仇恨被他盡數掩下。
因着永安公主這一遭,顧淵出手雷厲風行,魏巍瀾那邊已然是無力回天,不得不棄卒保帥,他手下那些人縱使怎麼求到他面前,他通通是拒之門外。
也因他這明哲保身的态度,祁朝也不好借此事再發作,隻得就此作罷,将事情就此了結。
“丞相大人真是讓本王好等,想見你一面當真是難如登天。”
祁離進門便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魏巍瀾依舊冷靜行禮。
“王爺。”
祁離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丞相大人當真是能忍,叫周玥擺了這麼一道依舊穩如泰山,不知丞相大人這幾日折損了多少門生啊?”
魏巍瀾沒說話,他輕酌一口桌案上的清茶,靜靜等待着祁離的下文。
祁離眼看幾句挖苦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默默翻了個白眼步入正題。
“此次赈災回來,周玥勢必要再上一層樓,照這樣下去,怕是很快就能和丞相大人分庭抗禮了吧?”
祁離看一眼魏巍瀾的臉色,他狀似無意地提起。
“你就不怕她取而代之?”
此話話語剛落,魏巍瀾臉色微變,他不輕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盞。
“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據本王所知,天水縣那邊事情馬上就要結束,周玥回京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祁離手裡擺弄着腰間玉佩,“不如直接就把她……”
魏巍瀾斂下眼眸沉思片刻,“那若是沒成呢?”
自周玥到了北周以來,遭遇的大大小小的刺殺也是不少,可每次她都能全身而退,沒人能知道她的真正實力。
祁離滿不在意,“隻要能引開她身邊那群礙事的暗衛,區區一人,不足為懼。”
“未必。”
魏巍瀾不像祁離那般樂觀,他與周玥單獨交流過,這小姑娘遠比他們想象的要難對付得多。
“那丞相大人的意思就是,就這麼放她平安歸來?”
祁離聲音拔高幾度,“沒想到你是這麼個沒血性的,叫人算計了都不敢報複回去。”
魏巍瀾依舊不松口,“王爺别忘了,她初到北周時,和顧淵在城外的那次。”
那次刺殺,乃是霓裳閣的十數名刺客,可結果呢?
連個傷口都沒給人留下。
提起那次,祁離仔細想了想,那時顧淵重傷,身邊暗衛也并未出手……
“那就這麼把她放了?”
祁離依舊不服氣,魏巍瀾搖頭笑了一下,說出的話意有所指,“此次公主前來和親,西越那邊,怕是急了吧?”
“你的意思是?”
魏巍瀾笑而不語,他望着門口的方向,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
“此次回程大人務必小心。”
天水縣新上任的縣令特意前來送周玥回京城,那些百姓聽說周玥要離開,紛紛聚到城門口處相送。
周玥眼見天水縣逐步邁入正軌,她心底松了一口氣,婉拒了那些百姓送來的吃的,她鑽進馬車,最後朝人群揮了下手便離開了此地。
回程的路上周玥沒有來時那樣焦急,她撚起桌上的葡萄,仔細地剝掉那層酸澀的外皮放入口中,汁水在口中炸開,她滿足地喟歎一聲。
“總算是做完了。”
一旁桃枝見周玥的模樣忍俊不禁,“我還以為大人當真是鐵打的呢。”
周玥連忙擺擺手,“可算了吧。”
兩人對視着笑起來,一旁的嶽池卻沒加入兩人的讨論,他手下動作未停,不大一會兒便寫滿了一張紙。
“寫什麼呢?”
周玥拿過來看了一眼便又還回去懶得再看,嶽池将其仔細疊好收進懷裡。
“桃枝姑娘的身體情況已經好了許多,這是我新開的藥方,回去之後按照這個,再調理三個月,差不多就能好全。”
桃枝聽了這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是看着人喝藥上瘾嗎?”
嶽池卻一臉正經,“不可諱疾忌醫。”
桃枝沒好氣地怼回去,“等回了王府,你又沒空盯着我。”
嶽池是祁朝從宮中撥過來的太醫,等回了京城,确實很難像如今這樣日日盯着桃枝把那一大碗藥喝完。
嶽池仔細想了想,說道,“這藥一日喝一次便足夠,可以等我從宮中忙完,再去王府盯着姑娘。”
“不是,你!”
桃枝無言以對,周玥瞧這兩人的模樣,揶揄着看了桃枝一眼,朝着嶽池說道,“那日後便要多多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