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遊戲内沒有實裝好友模塊以及對話聊天系統,目前已經在遊戲内登陸的玩家們,更多是倚靠于外置的遊戲論壇闆塊來進行信息交流。
于是哪怕錯過了和鄭朝陽在論壇裡的發帖時間,隻消陳佳在遊戲論壇裡刷一刷,便也能看到鄭朝陽和他們約定的時間。
于是在短暫的休整過後,再次上線直接被刷新在上次下線地點的陳佳和鄭朝陽分頭合作,陳佳留下盯梢塞德裡克·帕西斯,鄭朝陽則是跑了一趟公爵府,帶着幾個“刷boss”失敗的萌新玩家過來梧桐大道彙合。
然而出乎陳佳意料的是,鄭朝陽這一趟過來,身後足足帶了兩個新人。
除卻猢狲和未成年二人組之外,剩下的一男一女分别是國家不保護廢物和被窩探險家。
一番自我介紹之後,看不出具體年紀的國家不保護廢物撓了撓頭上短發:
“好家夥,這遊戲是真有其事啊……現在科技都發展到這份兒上了,腦波遊戲啊,這場景有夠真實的……”
被窩探險家下意識擡手,卻在鼻梁前撲了個空:
“現在我相信猢狲說的,這個遊戲适合殘疾人進來使用了……盲人能不能看到我不清楚,至少對我一個近視八百度的人來說,這所有的一切未免太過清晰了。”
國家不保護廢物嗨了一聲:“是吧,不進遊戲,這事兒誰敢相信呢,這年頭,貨不對闆的遊戲多了海了去了,更别提那些個自制遊戲了。”
“有一說一,這遊戲在論壇裡預約完我都沒當回事兒,快遞送來還在驿站躺了一個晚上呢。”
猢狲這回倒是換了套頭衫和咖色闊腿長褲,雖然蓋住了自己略顯變形的腿,但言語之中倒是并不避諱自己腿的問題,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本來吧,我發帖也是好意,誰知道在論壇裡能被嘲出那麼多層樓,我自個兒還是半個殘疾人呢,又能對殘疾群體能有多大的惡意……也是好長時間沒在遊戲裡跑得那麼暢快,有點兒興奮過頭了。”
猢狲下意識給走到他身邊的NPC讓路,看向一直守在這兒的陳佳:“限時任務,來之前富貴兒已經共享給我們了,現在咱們是要做什麼?”
陳佳指了指彼此客套寒暄着出門的塞德裡克和所謂的凱爾先生,示意他們跟上,而後把她守在塞德裡克身邊的見聞跟同伴們分享。
當說到帕西斯家族涉及有人骨交易的時候,在場所有玩家的眉都皺了起來。
西方重視屍體的完整,笃信屍體能夠複活進入天堂,而東方又何嘗不是重視死者為大,逝者為安?
“西方背景下的人骨交易啊……”個頭矮小的瘦子你有病啊遲疑着,“我記得,西方在《解剖法》出台之前,屍體好像是能夠自由買賣的,我要沒記錯的話,這是1832年解剖法才頒布,這得看遊戲世界背景到底參考的是什麼時間線,如果是曆史混合背景,有大量私設的話……”
“那人骨買賣到底是合法還是不合法,那就是個很難說的問題了……”
“不可能合法,”鄭朝陽道,“這個世界是有真實的鬼魂存在的,初生秘境·歸魂鄉裡指引NPC摩恩身邊的鬼魂,你們應該都見過,就算沒見過,也聽說過——在一個有鬼魂和教會的世界裡,人骨這種明顯帶着邪惡性質的‘材料’,絕不可能成為主流的施法者材料。”
陳佳也跟着點頭,把先前塞德裡克想要拉攏一位死靈法師而不得,以及能被外物打動,與他們合作的死靈法師距離堕落不遠的話,也和幾人一一轉述交代:
“所以從這方面來看,哪怕是死靈法師,都不願意和這些買賣人骨的人骨販子合作……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我有藥啊嚷嚷着:“那死靈法師不玩骨頭架子玩什麼,我看那個長得跟boss一樣的摩恩手裡,拿着一人高的,頂部裝飾着像是帶着角的羊頭一樣的法杖,那玩意兒妥妥的是骨頭。”
陳佳搖頭:“還是不一樣的,學解剖的時候,老師說隔壁醫學院有一具大體老師生前就是我們學校的老師,生前教學,死後亦投身于教學——就和無償獻血一樣,當不和利益挂鈎的時候,這種行為才能規範起來。”
“有沒有一種可能,”被窩探險家虛虛托了下并不存在的眼鏡,将視線投向現場唯二的女性陳佳,“這是一條異常明顯的産業鍊。”
被窩探險家道:“人骨買賣——買賣的是生命的結束,那麼在生命結束之前,一個人的一生,又該能有多少的價值?哪怕從人體自身的生理出發。”
“年紀小的孩子,賣給有特殊嗜好的人群,長相漂亮的男女,可以送去紅燈區,長相次一等的,充做織工農奴販賣勞力,在此過程中,他們可以繁衍下一代,然後過完奴隸的一生之後,連他們的死亡,都能給主人帶來一筆收益。”
被窩探險家的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陳佳和一衆玩家們飄在旋轉樓梯的半空,看着下面已經說完歡迎緻辭,臂彎間挽着一位身着鎏金禮服裙,斜戴面紗長羽帽女人的塞德裡克,引着來客進入主宴會廳。
與此同時,位于大廳角落處的演奏樂也随之響起,充斥了整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