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摻和。”剛走出禮堂,阿奎拉立刻就變了臉色,嚴肅地勸告:“夜晚的霍格沃茨遠比白天危險,這是一座有着一千多年曆史的古老城堡。”
克瑞納的眼睛立刻有光芒放出,他一把拉住了阿奎拉的手,語氣輕快地詢問:“你的意思是城堡裡藏有許多有趣的秘密?”
阿奎拉有些生氣的打斷了克瑞納的問題,不得不提高聲音強調:“我說的是危險!”
“可是危險往往意味着機遇!”克瑞納從來沒有被危險吓倒,哪怕在戈德裡克山谷經曆過一次又一次的驚吓,克瑞納心裡想的也隻是暫時擱置對山谷的探索,而不是放棄。畢竟他現在隻有十一歲,對魔法的了解還處于淺層,等到他将霍格沃茨收藏的知識都吸收為自己的養分,增長了實力,再回頭去調查戈德裡克山谷的秘密又有何不可呢?有些時候,撤退也是戰略的一部分。
眼見阿奎拉還想勸退自己,克瑞納趕在阿奎拉發話前堵住了他的嘴。克瑞納的眼睛咕噜噜地轉着,他又轉頭看看左右,禮堂門口人來人往,還有幽靈飄來飄去,畫像們也能聽到别人說話。克瑞納拉着阿奎拉往黑湖邊走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等到走到人少的僻靜角落,克瑞納用三秒抽出了魔杖劃出一個漂亮的圓圈:“閉耳塞聽!”
确定自己施法成功,克瑞納一臉神神叨叨的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發現霍格沃茨周圍可能生活着一些怪物,他們總是在深夜發出瘆人的嚎叫,我懷疑他們正打算打開城堡的大門,他們是來找我的。”
“為什麼?”阿奎拉盯着克瑞納。
“星期一的晚上,我沒能回答出門環的問題。”阿奎拉懷疑的眼神讓克瑞納立刻挺起了胸脯為自己辯解:“我說的是真話!阿奎拉,就算我真的很聰明,也不可能回答出門環的每一個問題。”
阿奎拉眯起了眼睛:“難道你等不到其他同學?”
克瑞納輕輕咳嗽一聲,眼神飄向了黑湖平靜的湖面,然後才轉過頭來:“不隻是我,還有五、六個學生被關在門外,比起請求救援,我們更喜歡靠自己解決問題。然後,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喀拉喀拉,就像在嚼骨頭,而且發出隻有野獸才有的嗚咽聲,你知道的,所有的生物都生活在禁林,但是這聲音是從城堡的下層靠近廢棄的女生盥洗室的地方發出的,我懷疑那聲音故意針對我。”
有阿奎拉在身邊,克瑞納感覺自己的膽子又回來了,連忙告狀:“我問了身邊的其他同學,他們都沒有聽到那個聲音,隻有我,他們覺得我是因為回答不出門環的問題而焦慮,所以産生了幻覺,他們安慰我不需要焦慮,因為再厲害再聰明的學生都有被關在門外的經曆,這并不丢人,而且接受考驗是拉文克勞的使命。”
克瑞納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雙手握成了拳頭:“他們說得對!作為一個拉文克勞,我應該接受考驗,既然隻有我能聽到那個聲音,所以我必須接受來自命運的考驗!我順着聲音尋找,然後看到了一幅油畫,與城堡裡的其他油畫的風格都不同,我懷疑費爾奇會喜歡的。”
“你見到的油畫叫什麼名字?”阿奎拉皺着眉頭詢問。
“我不知道。”克瑞納攤開手:“但我看到了畫家的名字,皮克曼。”
聽到“皮克曼”這個名字,阿奎拉的銀灰色的眼睛中閃過異樣的色彩,立刻就被一直觀察着他的反應的克瑞納給捕捉到了。克瑞納可不願意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迹,追逐真相、破解疑團是他的本能,更何況還有一個聽得見的越來越近的危險在逼近。
為了解決可能在朝着自己逼近的危險,克瑞納認為自己必須向阿奎拉尋求幫助。哪怕他們的接觸很短暫,克瑞納也感覺到,對于那些在别人看來非常危險的事物卻總會在阿奎拉面前瑟瑟發抖,顯然,阿奎拉的層次在他們之上,跟着阿奎拉比獨自呆着要安全,如果能說動阿奎拉參與冒險,說不定能把危險解決在萌芽狀态。
比起每天晚上被未解之謎“撓癢癢”到睡不着,克瑞納更願意直面問題,探查藏在問題背後的深層原因,弄清他們的來龍去脈,克瑞納畢生的追求就是破解自己能遇到的一切問題,挖掘自己遇見的一切謎團的真相,不帶着遺憾進入墳墓。否則,他一定會詐屍。
克瑞納試探般的問道:“你認識皮克曼?”
“他很有名。”阿奎拉點頭:“盡管他是一個麻瓜,卻有着非凡的繪畫天賦,以擅長畫怪物而聞名。”阿奎拉沒有對克瑞納隐藏自己知道的事情,但也隻是輕輕的點了一下,不希望克瑞納接觸到更多的關于皮克曼的訊息,他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一頭怪物,食屍鬼。”克瑞納說起畫上的怪物,臉上沒有半點害怕的神色,反而隐隐有些亢奮,他從衣服口袋裡抽出一張羊皮紙,上面是克瑞納畫出的潦草的圖案。克瑞納把自己畫的草圖遞給了阿奎拉,然後解釋道:“你也看到了,它身形巨大,有着閃閃發亮的紅色眼睛,穿着亂七八糟的衣服,一雙皮包骨的爪子抓着一個人,我在夢裡聽到了一句話,很形象的形容,那個模模糊糊的聲音說‘像小孩舔棒棒糖一樣蠶食着人頭’。”
阿奎拉低頭看着克瑞納送給他的抽象畫,安靜的聽着克瑞納說話。
“你看到它的眼睛了嗎?我覺得它随時會沖出畫布撲出來,自從看了這幅畫,我每天晚上都能聽見那種古怪的嗚咽聲,有時候還參雜着咬碎骨頭的聲音。你說皮克曼是一個麻雞?可是畫上的食屍鬼的腦袋是會動的!”克瑞納堅定地說道:“麻雞的畫是不會動的!這隻怪物,我與它對視了,它那雙猩紅色的眼睛有着兇殘、嗜血、饑餓的野獸才會露出的捕獵的兇光,它與我對視了一陣,狠狠地瞪着我,就像在打量下一餐的食物,然後又轉過腦袋,尖利的牙齒刺穿了它那雙長着鱗片的爪子捧着的人頭骨,那畫面上的血迹都還會流動呢!”
描述起那一幅可怕的畫像時,克瑞納還能想起當天晚上的經曆。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離開了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一路往廢棄的女生盥洗室走去,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人,甚至連費爾奇的愛寵洛麗絲夫人也沒有出現,仿佛在這一刻,整個走廊變成了一條隻對他敞開的秘密隧道。
克瑞納直接無視了學校不允許在走廊施法的規定,事實上,他對學校的規定有一肚子疑惑。一所教授魔法的學校為什麼總是要禁止學生施法呢?隻是為了照顧費爾奇嗎?可是不讓學生進行施法練習,如何提高學生的施法能力呢?難道這是随着年齡增長的嗎?難道英國魔法界的能力公式是“年齡=施法能力”?所以鄧布利多才是最強大的巫師?如果這是真的,幹嘛還要入學呢?既然成立了學校,不是應該給學生們提供充分的環境和條件去提高各自的能力嗎?難道他們在霍格沃茨呆七年,最終的目的隻是為了學會在麻瓜中隐藏自己嗎?這也太浪費資源了!
克瑞納一直弄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隻能在上課的時候和教授們開設的俱樂部裡接觸更多的課外知識、參加實驗?在别的時候隻能夠寫一尺又一尺的論文,難道學會了寫論文就等于能夠流暢的施展魔法,能夠制作出魔藥、分辨出神奇動物和植物,能夠在危機關頭将自己拯救于水火當中了嗎?他甚至忍不住對自己的兩個室友泰瑞和邁克爾抱怨:“從霍格沃茨畢業比放羊還容易,我們會的魔法比山羊還少!”
克瑞納已經将他無法理解的内容全都記錄了下來,他必須伸張自己的受教育權利。霍格沃茨的教育令克瑞納生氣,他不明白學校為什麼要把和魔法沾邊的事情都定義為“危險”和“違規”?這可是一所魔法學校,爸爸菲利克斯可是說過:“魔法是靠實踐才發展起來的的!”如果不允許學生做各式各樣的嘗試,學校隻會江河日下!難道要寄希望于學生本身的才能嗎?天才就是天才,笨蛋就是笨蛋,這難道不是歧視嗎?
克瑞納記得一個叫塞涅卡的古羅馬人曾經說過:“一個人,隻有在實踐中運用能力,才能知道自己的能力。”這句話是媽媽艾莉娜教給他的,而且艾莉娜一直都在身體力行的實踐它,也因為這句話的鞭策,艾莉娜才成為了魔藥大師,以及被生活在他們周圍的鄉村麻雞認可的“中醫”。
在霍格沃茨,一切全憑個人的本事,一是對知識的追求,二是個人的才華,三是老師的青睐。克瑞納不明白這樣的教育有什麼好吹捧的,他一開始聽說鄧布利多是霍格沃茨的校長時,還感到高興,覺得鄧布利多那麼厲害,霍格沃茨也應該時一所很厲害的學校才對。這都快一個月了,除了教授們真的很厲害,城堡真的很古老之外,克瑞納看不出還有什麼特别之處,每個年級堪稱“合格”的學生寥寥無幾,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在應付考試,他們的求知欲取決于他們對老師的興趣,除了知道自己是個巫師外,他們對其他的一切都茫然無知。
有赫敏這個金光閃閃的參照擺在前面,克瑞納沒法不嫌棄那些出生在巫師家庭的小巫師,他們年幼的時候都在幹嘛?難道成年了就意味着他們是一個成熟、厲害的巫師了嘛?難道要到五年級和七年級再對O.W.L考試和N.E.W.T考試進行突擊,然後憑個人能力和運氣聽天由命嗎?那到底能學到些什麼?難道要将一千多年的寶藏白白浪費了嗎?克瑞納一想到自己等到七年級畢業對城堡的了解程度或許隻有5%那麼多就感覺心痛得難以呼吸。他必須用一切的時間、精力、手段去吸收霍格沃茨的營養,這肯定有助于他實現成為大煉金術師的目标!
當克瑞納在胡思亂想中找到那畫着怪物的油畫時,克瑞納感到很生氣,因為霍格沃茨禁止使用任何的電器!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盡快研制出一款魔法手電筒,那可比熒光咒和油燈方便多了。進入霍格沃茨的這段時間,克瑞納每天都在懷疑,學校的終極目的是把所有人都變成一個世紀以前的老古董。克瑞納覺得英國佬們似乎很害怕與時俱進,或者他們時沉湎于往昔的榮光而不願意醒來?
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克瑞納沒法接受的。可是當天晚上,克瑞納唯一能動用的手段隻有熒光咒,好在他對熒光咒進行了改良,使得熒光能夠勝過蠟燭的燭光,擁有和強光手電的燈光媲美的效果。克瑞納懷疑,正是因為意外被“強光手電”的光芒突然照射到了眼睛,所以畫中的怪物才會記恨自己。畢竟誰突然被強光手電射中眼睛都會受不了的!
克瑞納确信自己看到那隻怪物的眼睛在被強光手電的光芒照射後立刻就有了充血的反應,甚至還滴了幾滴生理性的眼淚。克瑞納認真思考了一陣,如果他自己長得像這隻怪物——有扭曲得面容、突出的眼睛、青面獠牙似狗的面容、覆蓋着鱗片的皮包骨的爪子、塊狀的身體、半隻蹄子的腳——如果他長成這個模樣,他也會因為自己的外形能夠輕易将受刺激的家夥們逼瘋而驕傲和自得的——所以,克瑞納非常理解那隻有着類似狗面的怪物因為丢了面子而惱羞成怒。
克瑞納記得自己對那隻食屍鬼說:“在英國,你算得上是食屍鬼之王,你們的後裔現在隻能躲在窮困的巫師家族的閣樓裡乞讨!”——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克瑞納明顯的感覺到畫面上的食屍鬼似乎認為他手裡的頭骨不香了,充血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但是克瑞納一點兒也不害怕,都說了食屍鬼,又不會吃活人。
克瑞納懷疑自己之所以聽見了野獸的嗚咽,是因為油畫裡的食屍鬼找他的族人告狀了,他們為了面子打算進入霍格沃茨找自己理論。但擺在眼前有一個大問題——他不會食屍鬼的語言,而且不論是他還是食屍鬼都不懂手語,他們沒有合适的交流平台,很容易因為雞同鴨講而打起來。
克瑞納一本正經的對阿奎拉說道:“……所以,我需要一個翻譯。”
當克瑞納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的遭遇講給阿奎拉之後,阿奎拉的銀灰色的眼眸中透出無奈。克瑞納一直在等着阿奎拉說話,可是阿奎拉沉默了好半天之後,最終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看到阿奎拉還在猶豫,克瑞納知道這是自己打探到更多消息的好機會,如今的阿奎拉可心軟了,隻要自己持續不懈的追問下去,他總會給自己想要的答案。
克瑞納眼巴巴地盯着阿奎拉:“你有什麼想要告訴我的嗎?”
阿奎拉輕聲問道:“你知道食屍鬼的來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