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納一臉的驚奇和感動:“教授,能被您瞧得上是我的榮幸,但我的父母并沒有細緻地教導過我大腦封閉術,他們隻用一本書就把我打發了,他們覺得太早開始學習大腦封閉術有損智力,而且,媽媽還說過,大腦封閉術會随着年齡地增長自然而然的練成,刻意練習隻會适得其反。”
即使廢棄教室裡的光線并不是很明亮,而斯内普又十分擅長闆着臉,哈利還是看到斯内普教授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抱着手,不再說話了,似乎對剛剛沒忍住怼了克瑞納的行為感到惡心。
曾經備受大腦封閉術練習折磨的哈利立刻就發現了克瑞納話中不對勁的地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德拉科也和其他幾位教授同時對克瑞納投去了探究的目光,斯内普教授的表情更加的嚴肅,看向克瑞納的眼神越發的深沉,似乎覺得克瑞納的存在完全不可理喻。
哈利完全确信,斯内普這一刻應該是感覺到了挑釁,而哈利,他覺得自己的心口也被“紮了一刀”——與大腦封閉術相互對應的是攝神取念,這是非常高級的魔法,想要學會非常的困難,頂級的大腦封閉術大師也是頂級的攝神取念大師。
因此,隻有一種人不需要刻意練習就能掌握大腦封閉術——天生的攝神取念者。
哈利一直以為,銀椴木魔杖會挑中克瑞納是因為他是先知的後裔,現在看來,不僅僅如此。此時此刻,哈利承認他内心中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羨慕,如果他是個天生的攝神取念者,當初和斯内普相互折磨的時間沒準能少一些。
鄧布利多教授藏在半月型眼鏡片後的目光朝着克瑞納望了過去,哈利記得那樣的目光,當他第一次接觸到鄧布利多教授的目光時,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看透了,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鄧布利多教授是一位卓越的攝神取念大師。
哈利看到克瑞納堂堂正正地與鄧布利多教授對視着,克瑞納臉上的表情毫無變化,仿佛他的大腦外面套了一個金魚缸,也許是克瑞納過于坦白大膽,所以沒有人想過要看穿克瑞納地大腦,當他們真正這麼做的時候,卻會發現克瑞納的大腦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保護着。
今天的正事不是克瑞納的大腦的問題,而是厄裡斯魔鏡,所以鄧布利多教授提醒道:“克瑞納,你還沒告訴我們今晚發生的事情。”
“好的,教授,事實上,這全要怪羅恩,誰讓他把阿尼馬格斯當寵物養。”克瑞納聳了聳肩,又跟着攤手,先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才慢悠悠地說起了事情的經過:“因為我察覺到了羅恩的寵物不對勁,相信我,這個城堡裡沒人比我更了解老鼠了!所以,我想弄清楚那隻寵物的來曆,誰都知道伏地魔觊觎着哈利的性命,我覺得應該把寵物的事情告訴哈利,所以邀請他在這間教室見面。”
當克瑞納漫不經心地提起伏地魔的名字時,麥格教授不明顯地打了一個冷顫,而斯内普教授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陰沉,一直沒有說話的弗利維教授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花白的胡子也沒能掩飾住他的驚恐,但他還是很快就保持住了鎮定。
“斯内普教授說得對,很多事情都是空口無憑。”克瑞納并不關注幾位教授對伏地魔這個名字的反應,他繼續往下說:“為了證明羅恩的老鼠真的有問題,我決定利用這面鏡子進行占蔔,教授,我想您很清楚,魔鏡占蔔有着久遠的曆史,許多被謎題困惑的巫師都通過墨鏡占蔔得到了啟示。”
麥格教授在聽到“魔鏡占蔔”的時候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的眼睛裡閃爍着不安的光芒,在鄧布利多教授開口前說道:“據我所知,魔鏡占蔔的方法已經失傳了,博瑞爾斯先生,您是從哪裡得知魔鏡占蔔的方法?”
“教授,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克瑞納打斷了麥格教授的求知欲,表情變得嚴肅:“重要的是我們在魔鏡裡看到了什麼!”
聽到克瑞納說“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時,麥格教授就像不小心吃了蜂蜜公爵的蟑螂堆一樣的難以置信。
“教授,我們在魔鏡裡看到了一個早就死掉的人,一個被英國魔法部授予梅林勳章的‘英雄’。”克瑞納說話的時候,故意在“英國”兩個字上加了重音,而他說“英雄”兩個字的時候,更是盡顯嘲諷之意,即使是不擅長聽弦外之音的家夥都能意識到他在說反話。
鄧布利多教授的表情變得嚴肅,而斯内普教授和麥格教授則是将信将疑,弗利維教授則是憂心忡忡地看着克瑞納,為自己學院的小巫師感到擔憂。
“彼得·佩特魯就躲藏在霍格沃茨。”克瑞納一下子就丢出了“重磅炸彈”,他直視着鄧布利多教授的眼睛:“真是難以置信,你們居然讓一個背叛者逍遙法外十一年,讓一個無辜者在阿茲卡班蹲了十一年的監獄。”
麥格教授在鄧布利多教授發言前就驚叫了起來:“這、這怎麼可能,博瑞爾斯先生,您得為您說過的話負責!彼得在十一年前就死了,西裡斯·布萊克炸死了他,他整整炸毀了一條街道,就為了毀屍滅迹!”
“眼見為實!但是你們誰也沒有看到事情的真相。”克瑞納說道:“我更願意相信鏡子告訴我的東西,也更相信自己的手感。”
麥格教授的質疑激起了克瑞納的火氣,他因為教授們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和胡謅感到憤怒,克瑞納諷刺得說道:“我從三歲開始學習解剖老鼠,跟成千上萬隻老鼠打過交道,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老鼠這種生物!巫師通過修行阿尼馬格斯可以轉化為動物的形态,但阿尼馬格斯的本質依然是人!”
“如果你們認為我說的話是假的,那就把羅恩的老鼠綁來,用終止咒試試看!我覺得麻雞們有一句話說得很好——事實勝于雄辯!你們可以因為我的年紀懷疑我,你們可以因為我的水平看輕我,但你們不能因為我還沒有成年,就駁斥我的提議!”克瑞納已經開始威脅了:“你們可以選擇在英國境内解決這件事情,如果證明了羅恩的老鼠是阿尼馬格斯,那也隻代表了當初英國魔法部傲羅們的疏忽大意,如果你們不願意,那我請爸爸幫忙,把這件事鬧得讓全世界的巫師們都知曉,讓他們好好瞧瞧,英國巫師有多麼的擅長自欺欺人,自以為是,甚至不願意面對自己犯下的過錯!”
哈利發誓,斯内普本就蒼白的臉色現在更加白了——完全是被氣的。麥格教授也是一臉驚怒的模樣,她顯然也被克瑞納的表态氣得不輕。弗利維教授則快要昏過去了。隻有鄧布利多教授還保持着冷靜。
“教授,我們都看見了。”哈利覺得這時候他應該站出來緩和一下克瑞納和教授們之間的氣氛,他看向鄧布利多教授:“我們利用魔鏡占蔔的方法向厄裡斯魔鏡詢問斑斑的真實身份,鏡子裡出現了彼得·佩特魯的身影,鏡子還給出了一個單詞——背叛者。”
哈利提起剛才在鏡子裡看到的畫面時,仍然難以掩飾自己内心的痛苦,厄裡斯魔鏡昭示出,彼得·佩特魯出賣了他的父母,而他的教父西裡斯·布萊克一直蒙受着不白之冤。
麥格教授的目光落在了哈利的臉上,眼中泛起一絲的淚光,所有人都認為哈利是打敗伏地魔的英雄,而善良的人則更加明白,比起“英雄”這個耀眼的光芒,哈利更是一個小可憐兒。
鄧布利多教授陷入了長長地思考,好半天之後,鄧布利多教授才說道:“好吧,克瑞納,我們接納你的建議,我想,我們應該請羅恩把他的寵物帶過來,哈利,你能去完成這件事嗎?”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阿奎拉卻在這個時候發聲了:“鄧布利多教授,我可以代替哈利去讓羅恩把他的寵物帶出來,彼得·佩特魯能夠躲藏十一年,顯然非常的小心謹慎,如果讓哈利把他帶出來,很可能會打草驚蛇。”
阿奎拉說道:“我有辦法确保他百分之百無法逃脫。”
哈利有些擔憂地看向阿奎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彼得·佩特魯有多麼地擅長逃脫,當年他們好不容易抓到了彼得·佩特魯,揪出了他的真面目,可最終還是讓他逃走了,他成了伏地魔複生的關鍵,還殺死了無辜的塞德裡克。
阿奎拉說道:“彼得·佩特魯不會讓哈利輕易接近。”
鄧布利多教授和麥格教授同時看向了阿奎拉,麥格教授想起他去沙菲克莊園接阿奎拉的時候,伊諾克和艾琳娜這對夫婦欲言又止、夾雜着忌憚、恐懼以及其他無法被訴說的情緒的表情。
阿奎拉身上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是不可言說的秘密。
“好吧。”鄧布利多教授同意了阿奎拉的提議,然後說道:“米勒娃,恐怕得麻煩你帶阿奎拉去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走一趟了,我們會在校長辦公室等你們回來。”
對于捉拿彼得·佩特魯這件事,克瑞納也蠢蠢欲動,立刻舉手請纓:“我也可以去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嗎?”
克瑞納對其他三個學院的公共休息室都感到十分好奇,如果有機會,他也想去其他三個學院的休息室參觀。
“我恐怕不行,克瑞納。”鄧布利多教授溫和地說道:“這大概不會是一個好主意。”
哈利也覺得讓克瑞納去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不是一個好主意。
彼得·佩特魯自從上次莫名其妙地做了克瑞納手中的“教學道具”後就患上了“克瑞納恐懼症”,隻要是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一起上的課,他都會躲在羅恩的衣服口袋底層堅決不出來,任憑羅恩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用。
哈利想如果讓克瑞納踏入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可能就是一場雞飛狗跳的捉老鼠大戰了。
麥格教授帶着阿奎拉離開了,而鄧布利多教授則帶着剩下的人一起前往了校長辦公室,弗利維教授和斯内普教授負責搬運鏡面已經破碎了的厄裡斯魔鏡,鄧布利多教授和克瑞納小聲地交談着,而哈利和德拉科走在了隊伍的最後。
“你還好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德拉科終于在這個時候出聲了,他那雙灰藍色的眼睛帶着擔憂地看向哈利,眉頭微微皺起:“哈利,你還好嗎?”
聽到德拉科關心的聲音,哈利依然有些不習慣,要知道從前的他們更擅長在彼此的雷點蹦迪,往對方的傷口撒鹽,盡管如今的他們早已放下成見,甚至成為了朋友,但哈利依然有些不适應。
“還行。”哈利實話實說,彼得·佩特魯雖然勾起了他内心的恨火,但他是一名傲羅,絕不會感情用事,理智才是對付敵人最好的武器。
德拉科依然沒有放下對哈利的擔憂,沉默了片刻,他才小聲對哈利說道:“哈利,其實,你不用什麼事都獨自扛着。”
已經習慣了用自己的雙肩挑起一切的哈利隻是笑了笑,說道:“謝謝。”
德拉科那緊皺的眉頭依然沒有松開,對哈利敷衍的客套非常的不滿意,他突然伸手,拉住了哈利的一隻手,似乎想用這樣的方式給哈利傳遞點兒溫暖。
哈利被德拉科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但他向來不擅長拒絕别人的好意,剛剛被德拉科的手握住時,哈利僵了一下才慢慢放松下來,然後,當哈利擡起頭時,他那雙漂亮的翠綠色的眼眸撞入了德拉科認真、嚴肅、真摯的淺淺的灰藍色的眼眸裡,德拉科的聲音傳入哈利的耳中:“哈利,不僅僅是韋斯萊和格蘭傑,我也能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