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菲利克斯不遺餘力的嘲諷，讓克瑞納全副心思都放在了正熱情地與哈利打招呼的福吉身上，當然了，福吉也沒忘記與德拉科寒暄幾句，畢竟馬爾福家族每年都為魔法部貢獻了大筆的政治獻金。

對于剩下的幾位小巫師，康奈利·福吉完全沒有興趣。

魯弗斯·斯克林傑和金斯萊·沙克爾都沒有耐心聽福吉對“救世主”哈利的恭維，當即打斷道：“阿不思，你大晚上的把我們叫來霍格沃茨是有什麼要事？”

“當然。”鄧布利多教授說道，然後讓阿奎拉把他手裡的銀色籠子展示了出來：“老朋友，我想我們犯了天大的錯誤。”

“一隻老鼠？”斯克林傑冷哼一聲：“這是什麼天大的錯誤？”

鄧布利多的眼眸裡流露出了哀傷：“我們傷害了無辜的人，我們當年抓錯了人，西裡斯·布萊克，他并不是出賣波特夫婦的間諜，也不是殺害彼得·佩特魯的兇手。”

斯内普教授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盯着鄧布利多，似乎覺得此刻的鄧布利多非常的難以理解，他居然相信了這幾個一年級小鬼的信口胡謅。

鄧布利多教授的話讓校長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起來，連牆上的畫像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鄧布利多教授的下文，空氣裡彌漫着緊張的情緒，好半天之後，金斯萊說道：“阿不思，證據，凡事都講究證據。”

“是的。”鄧布利多教授指向阿奎拉手裡的銀色籠子：“這就是證據。”

哈利還有些緩不過勁兒來，康奈利·福吉握手的力度太大，讓哈利有點兒不适應，自四年級尾聲，他就對福吉一點兒都喜歡不起來了，到了五年級，福吉因為一己之私把烏姆裡奇派到霍格沃茨來之後，哈利對他的感覺簡直是讨厭。

直到成長為大人，哈利也沒法原諒福吉當年的所作所為，他對福吉的憤怒與福吉對他的傷害毫無關系，而是福吉的一系列決定導緻他們錯失了挫敗伏地魔和食死徒陰謀的最佳時間，還害得許多無辜的人喪生。

福吉的懦弱導緻了英國魔法界長時間的陰霾，這家夥應該被永遠釘在恥辱柱上，他永遠都償還不清他所犯下的過錯，更可悲的是，他并未為此付出多麼嚴重的代價，代替他付出代價的是真正戰鬥在一線與伏地魔和食死徒戰鬥的英雄們。

接着，哈利又看向了羅恩，他記得當年三年級的時候，羅恩有多麼地護着斑斑，直到事實擺在眼前，他才願意相信斑斑就是彼得·佩特魯，在那之前，他幾乎是拿命在保護斑斑。

但是，今天阿奎拉很容易就從羅恩的手中弄到了斑斑，羅恩也毫無反抗，若非阿奎拉隻是一個一年級的小巫師，羅恩的表現也很正常，哈利都要懷疑阿奎拉是不是對羅恩使用了奪魂咒。

哈利重新看向阿奎拉提着的銀色籠子，阿奎拉用了更高級的手段。

鄧布利多教授的魔杖指向了關着老鼠的銀色籠子，随着魔杖發出的藍色光芒落在上面，老鼠連帶着籠子開始發生了變形。

先是一個腦袋，然後是四肢，一個矮小的男人雙手雙腳被銀色的鎖鍊束縛着，完全動彈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這個矮小的男人身上，他頂着沒有光澤的亂糟糟的稀疏的頭發，頭頂上還秃了一塊兒，整個人都皺巴巴的，皮膚髒兮兮的，有着尖鼻子和綠豆眼，雙眼還帶着一絲好似剛剛睡醒的茫然。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認得他——彼得·佩特魯。

不等大人們發出連珠炮似的問題，克瑞納第一個搶着開口，手裡還舉着一個裝着藥水的小瓶子：“教授，我這裡有一瓶吐真劑！”

哈利覺得，教授們似乎已經放棄了和克瑞納讨論有關“違禁品”的話題，鄧布利多教授露出一個微笑：“謝謝你，克瑞納，這的确幫了我們大忙，西弗勒斯，能幫忙嗎？”

斯内普教授神情陰郁地從克瑞納的手裡接過了吐真劑，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為什麼一個一年級的小鬼身上會裝着吐真劑，就像他一點兒也不想知道那本神秘的魔法書的來曆，他的直覺告訴他，别理克瑞納才是上上之選。

康奈利·福吉已經被眼前的變故給吓呆了，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魔法部部長，隻有斯克林傑和金斯萊·沙克爾還保持着冷靜，并未對“死而複生”的彼得·佩特魯表現得太過驚訝，尤其是斯克林傑，他的冷靜和淡然讓他顯得似乎對此事已經早已有所預料。

羅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無法相信自己一家人朝夕相處的老鼠斑斑居然是沽名釣譽的騙子和叛徒，一想到自己一直對一個叛徒掏心掏肺，羅恩快要吐了，他現在看彼得的眼神像在看一塊發黴的真菌。

雖然拿到了吐真劑，但斯内普教授并沒有忙着把那一小瓶神奇的藥水灌入彼得·佩特魯的嘴巴裡，而是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彼得，過了一陣後才說道：“阿不思，他這個狀态可承受不住吐真劑的藥效。”

鄧布利多教授點了點頭，看向阿奎拉：“阿奎拉，能麻煩你解開他身上的魔法嗎？”

斯克林傑和金斯萊同時用好奇的目光望向一直沉默着的阿奎拉，隻有福吉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然抓緊機會在哈利面前賣弄友善。

阿奎拉隻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一直處于神遊狀态的彼得·佩特魯就猛地醒了過來，隻是束縛在他的腳上和手上的銀色鎖鍊依然沒有松開，讓他連掙紮都做不到。

剛剛清醒過來的彼得并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甚至沒認出自己在哪裡，他似乎還有些不适應突然從老鼠變成人後的視角，猛地眨了幾次眼睛後才認清現實，緊接着，彼得的臉上露出了恐懼至極的表情，因為他看見了鄧布利多教授。

盡管沒人把彼得的嘴巴給封起來，但他渾身都打着哆嗦，臉上直冒冷汗，牙齒上下磕碰着，半天憋不出來一個字。

哈利看着恐懼得渾身直冒冷汗的彼得·佩特魯，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忘記那幾乎是驚心動魄的夜晚，他不後悔阻止西裡斯殺了彼得，他後悔的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讓彼得逃脫，導緻無法洗刷掉西裡斯背負的冤屈，以及，塞德裡克的死亡。

如今，彼得被銀色的鎖鍊牢牢地捆綁着，還是在鄧布利多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再加上還有斯克林傑和金斯萊這兩位優秀的傲羅在，即使再帶上一個拖後腿的福吉，彼得也絕無逃脫的可能。

望着因為被鎖鍊捆綁而難以有任何動作的彼得，哈利毫無意識地一步一步地靠近彼得，他想要認真地問一次，彼得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陷害西裡斯，即使早早就知道了答案，哈利還是想要聽彼得在擁有自我意識的時候親口承認罪行。

但是，沒等哈利靠近彼得，一個高大、漆黑的身影就擋在了哈利跟前，斯内普教授直接把哈利攔在了自己背後，然後捏住彼得的嘴巴，把吐真劑灌入了彼得的喉嚨。

與此同時，一直沒有動作的德拉科拉住了哈利，讓哈利從自我的小世界裡清醒了過來，避免了撞上斯内普教授脊背的慘劇，今天晚上，格蘭芬多丢掉的分數已經夠多了！

克瑞納雙眼放光的看着斯内普教授強硬的，甚至是帶着一點兒私人恩怨的把吐真劑灌入了彼得的嘴巴，不等大人們開口，克瑞納抓緊了時機，在吐真劑見效的一瞬間發問：“彼得·佩特魯，你是伏地魔的走狗嗎？”

吐真劑是所有魔藥中最有趣的魔藥之一，克瑞納早就想試試吐真劑的效果了，幸好他的媽媽是一位魔藥大師，也樂于把熬制好的魔藥交給他去做研究，這才讓克瑞納逮到了這絕佳的機會。

聽到伏地魔這個名字，彼得的眼中露出夾雜着掙紮和畏懼的神色，然後他的嘴皮開始不受控制地打哆嗦：“他是我的主、主人，偉、偉大的主人。”

幾位外來的客人完全不了解克瑞納的性格，一瞬間被克瑞納搶了先，斯克林傑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剛張嘴，嘴巴裡才發出一個氣音就被克瑞納瞪了一眼，克瑞納底氣十足的強調：“這是我的藥水！”

斯克林傑和金斯萊當即把疑問的目光投向了在場的幾位教授，希望他們能出言阻止克瑞納的胡鬧，然而，霍格沃茨的教授們全都保持了沉默。鄧布利多教授沖着兩位資深傲羅搖搖頭，表示愛莫能助。

克瑞納可沒有教授們複雜的心理活動，他們似乎很難接受一個格蘭芬多的學生成了食死徒這慘痛的事實，尤其是麥格教授，他聽到彼得稱呼伏地魔為主人的時候，差點兒就要昏過去了。

“誰出賣了波特夫婦？”

彼得的腦袋已經清明了，他一點兒都不想回答這些問題，可是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他拼命地想要閉嘴，可他的上下嘴皮根本不聽他的使喚。

“是、是我出賣了詹姆和莉莉。”彼得的整張臉都扭曲了，他的心髒不受控制地在他地胸腔裡亂蹦，他拼命地扭動自己的身體，想要否認自己說過的話，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吐露這些秘密，眼淚從他的綠豆眼裡被擠了出來，除了惡心人，沒有任何作用，他的嘴巴還在不受控制地蠕動着，吐露出更多的秘密。

“我、我能怎麼辦呢？那是黑魔王……你們不知道……他有你們想象不到的武器……我害怕！”

克瑞納比在場的大人們更擅長抓住時機，就像他才是那個老道的傲羅，事實上，克瑞納隻是不想浪費吐真劑的藥效，吐真劑在市場上的價格可不便宜，想要搞到一小瓶吐真劑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克瑞納更不想白白浪費媽媽的心血。

“你是什麼時候向伏地魔屈服的？你給他傳遞了多久的情報？”克瑞納的每一個問題都咄咄逼人，聽在哈利的耳朵裡就像昨日重現。

“在詹姆和莉莉被殺前……我、我給他傳了一年多的情報。”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他根本沒辦法做到，他急得直冒冷汗，卻還是不得不吐露出他曾經發誓永遠都不會告訴别人的真話：“他是黑魔王！他處處得勢！違抗他有什麼好處呢？他會殺了我的！我不想死，我隻能給他幹活！”

說到最後，彼得的聲音突然高亢，顯得有幾分的大義凜然，他的目光穿過斯内普抱着手臂的長袍外側，落在了哈利和羅恩的身上，向他們投去祈求的目光，似乎希望這兩個小可憐能對自己多出幾分同情。

羅恩早就被今晚上發生的一連穿事情給震懵了，如今對上彼得那雙綠豆眼，嫌惡地往回倒退了兩步，他沒有辦法相信，一直生活在他們家的老鼠斑斑，居然是伏地魔的走狗，出賣哈利的父母的奸細！羅恩隻要一想到自己竟然真情實感地對這隻被珀西淘汰下來的老鼠這麼好，他就惡心得想吐。

哈利的手被德拉科緊緊地攥在手心裡，他能感受到德拉科的不安，哈利沒有理會彼得的目光，轉頭看向一旁擔憂地望着他的德拉科，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德拉科，我沒事。”

“西裡斯·布萊克和爆炸案是怎麼一回事？”克瑞納問出了第三個問題。

“我污蔑了他……是我炸毀了那條街……我故意發出慘叫……剁掉自己的手指……就是為了坐實西裡斯才是背叛者的名聲！”彼得的臉有些扭曲：“我成功了……代價是我必須得像老鼠一樣活着！”

克瑞納問出了他關心的最後一個問題：“所以，你是一隻非法的阿尼馬格斯？”

“是的。”彼得低垂着腦袋，在吐真劑的強大藥效下，辯解已經毫無意義。

“鄧布利多教授，我已經知道了所有我想知道的問題。”克瑞納說道：“我想，接下來應該是你們的時間。”

“謝謝你的效勞，克瑞納。”鄧布利多教授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克瑞納的突然發揮出乎了他的預料，最重要的是，很多事情并不是哈利現在就應該知道的，鄧布利多教授憂心忡忡，他無法預估今天發生的事情會對哈利幼小的心靈産生多少傷害，更重要的是，哈利能否按照他預設的軌迹成長為一名無畏的英雄。

壓下一連穿複雜的心思，鄧布利多教授說道：“克瑞納，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想給費爾奇添麻煩對不對？我希望你們能盡快返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

“沒問題，教授。”

克瑞納已經拿到了自己最需要的情報，沒有反對返回公共休息室，隻不過在前往公共休息室前，他需要先去一趟貓頭鷹棚。

阿奎拉也表示要回公共休息室，隻有哈利還堅持着要留下來，他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這事關他的父母和教父，他怎麼可能裝作一點兒都不在意呢？

麥格教授正準備勸說哈利放棄固執的打算，但克瑞納開口了：“教授，哈利是受害者，他有權參與對罪犯的旁審，這是他的權利！”

鄧布利多教授明智地制止了可能發生在克瑞納和麥格教授之間的争論，同意讓哈利留下來。

哈利感覺内心一陣的熨帖，他并不想被排擠在外，就像那七年，所有的陰謀都圍繞着他展開，可大人們卻用各種各樣的理由阻止他接近真相，最終，沖動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悲劇。哈利忍不住小聲向克瑞納道謝：“謝謝你，克瑞納。”

克瑞納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沖着哈利調皮地眨眨眼：“聖誕快樂，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