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燃燒的黑影消失,哈利才被頭疼得折磨着倒在了地上,那黑影燃燒的時候,他感到自己的靈魂有一部分也被點燃了。
那是伏地魔分裂的靈魂之間的共鳴。
“哈利!”德拉科快步跑到他跟前,單膝跪下,把哈利扶着坐在滿是枯葉和樹枝的地上,焦急又擔心地望着他。
“我沒事。”哈利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冷汗,他擺了擺手,坐在地上緩了兩三分鐘才回過神來,傷疤處依然有強烈的灼燒感,哈利甚至能聞到一股皮肉和毛發被燒焦的糊味。
哈利拿下眼鏡,輕輕地閉上眼睛,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周圍的汗液,即使伏地魔和奇洛已經用幻影移行逃走了,他依然心有餘悸。
一個馬人站在哈利和德拉科的身邊,是費倫澤,他很年輕,頭發是白金色的,長着一副銀鬃馬的身體。
“你沒事吧?”費倫澤把哈利拉了起來。
“沒事,謝謝你。”哈利站了起來,轉頭看向不遠處。
克瑞納拉着阿奎拉從另外一棵栎樹後跳了出來,朝着哈利、德拉科和費倫澤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哈利,你還好嗎?”
“你好,馬人先生!”克瑞納站穩後愉快地向費倫澤打招呼:“感謝你救了我的朋友。”
“叫我費倫澤就好。”費倫澤簡單的應付了克瑞納一句,他那雙藍得驚人的眼睛回到了哈利臉上,仔細打量着哈利,目光停留在哈利那灼熱作痛的閃電型傷疤上:“你就是波特家的那個男孩,你最好回到海格身邊去,森林裡這個時候不太安全——你會騎馬嗎——”
費倫澤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哈利打斷了:“謝謝你,費倫澤,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去找海格,我想克瑞納一定知道海格在哪兒。”
哈利還記得費倫澤的善意為他自己招緻的麻煩,哈利不希望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克瑞納身上,克瑞納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為什麼不讓海格過來呢?我們還得救治那隻可憐的獨角獸呢!”
說着,克瑞納用魔杖朝着天空發射了綠色的火花,費倫澤的目光落在了克瑞納的魔杖上,輕聲呢喃道:“銀椴木……”
發射完綠色的火花後,克瑞納快步走到了那隻可憐的獨角獸身邊,仔細觀察着獨角獸身上的傷。
哪怕眼前的獨角獸已經奄奄一息,但克瑞納心裡還是有些打鼓,他真擔心獨角獸恢複過來就把自己的腰椎也捅出一個洞來。
可是這家夥實在是太可憐了,克瑞納無法放任不管,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克瑞納高聲喊道:“阿奎拉,幫幫我,他傷得實在太嚴重了!”
克瑞納在阿奎拉走過來後,将剛才采摘的白藓都交給了他,又從挎包裡取出兩大包還算新鮮的白藓。
他們兩人合作,将白藓敷在獨角獸身上,那隻可憐的獨角獸看起來就像是被埋在了白藓堆裡。
即便如此克瑞納依然不放心,嘴裡嘟囔着“海格怎麼還沒來”,然後又掏出一瓶白藓藥劑遞給阿奎拉:“我怕它咬我。”
“放心,它不會這麼做的。”
克瑞納搖搖頭:“我和爸爸向來不受獨角獸待見。”
阿奎拉将克瑞納遞給他的白藓藥劑喂到了獨角獸嘴裡,大約過了五分鐘,獨角獸睜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它很虛弱,但和之前相比好了不少。
獨角獸發出輕鳴,如同在感謝阿奎拉和克瑞納提供的幫助。
它的輕鳴也呼喚來了同伴,看着三三兩兩從禁林深處走出來的獨角獸,克瑞納的頭發都炸了,他立刻跳了起來,躲在阿奎拉的身後,拒絕讓獨角獸看到自己。
顯而易見的是,英國的獨角獸更“紳士”和“淑女”,沒有一隻展現出美國獨角獸的狂野氣質。
可克瑞納依然不敢放松警惕,他覺得自己應該把幻影移行的學習提上日程——就算打不過也一定得跑得掉!他花了好大的勇氣才重新回到獨角獸身邊為它治療傷口。
克瑞納與阿奎拉忙着為虛弱的獨角獸處理傷勢的時候,馬人之間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貝恩怒氣沖沖地指責費倫澤:“你剛才打算做什麼?讓一個人騎在你背上?!費倫澤,難道你是一頭普通的騾子?”
費倫澤說道:“這是波特家的那個男孩,他應該盡快離開林子,越快越好。”
這句話叫貝恩更生氣了:“費倫澤,你忘記了嗎?我們發過誓,絕對不能違抗天意,難道我們沒有看出行星的運行所顯示的預兆嗎?”
克瑞納手上忙不停,耳朵卻豎着偷聽馬人之間的争執,聽到他們談起行星運行的軌迹時,克瑞納好奇地往天空望去。
高大的樹木遮蔽了大部分的天空,星星在黑夜裡閃爍,偶爾被烏雲遮住,克瑞納什麼軌迹也沒有看出來,隻看到了格外耀眼的火星。
羅南因為貝恩的怒氣和費倫澤的固執感到不安,努力想要做個和事佬。
“我相信費倫澤這麼做完全是出于好意。”
“出于好意?!”貝恩的怒氣依然沒有降低:“那件事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馬人關心的是形象的預言!你們忘記了巫師是多麼的僞善嗎?我們為什麼要自甘堕落,像一頭驢、一匹騾子似的被他們驅使?!”
哈利的心驟然沉了下來,他并不希望費倫澤與其他馬人之間矛盾重重。
然而,無論是貝恩還是費倫澤都是固執的家夥,他們都堅信隻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對的。
事實上不論費倫澤有沒有讓哈利騎在背上,他和貝恩之間的矛盾遲早都會爆發。他們最根本的沖突,是對預言和命運的解讀。
貝恩的咄咄逼人惹惱了費倫澤,他有些憤怒地踏了踏前蹄,怒氣沖沖地說道:“看看那隻獨角獸!你們不明白它為什麼會被盯上嗎?還是行星沒有向你們透露這個秘密?我一定要抵抗那個潛伏在森林裡地家夥,貝恩。是的,如果有必要地話,我要站在人類一邊。”
貝恩因為費倫澤的話氣極了,兩隻馬人差點兒就打起來,好在海格及時趕來,僅靠羅南根本沒法把劍拔弩張的貝恩和費倫澤勸開。
“嘿,你們在幹什麼?貝恩!費倫澤!”海格粗重的聲音響起,有幾分嚴厲:“你們會傷到其他人的!”
海格的出現并沒有讓貝恩的心情變好,也沒有回答海格的問題,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費倫澤,轉頭跑進了禁林深處。
羅南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費倫澤,小聲對海格說了一聲抱歉,又急匆匆地追上羅南的腳步。
海格帶着赫敏和羅恩從樹叢後面鑽了出來,赫敏和羅恩一股腦兒地跑到哈利跟前:“哈利,我們剛才聽到了可怕的尖叫,你怎麼樣?”
“我沒事。”哈利安撫着兩個為他擔憂的好夥伴:“儀式魔法救了我。”
羅恩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剛才慘叫的是殘害獨角獸的家夥?天呐,我以為那隻是個遊戲!”
“嘿!羅恩!”克瑞納不滿的聲音從羅恩背後傳來:“如果你很閑的話,請過來幫我們把白藓鋪得更均勻些。還有,儀式魔法從來都不是遊戲,他的靈魂被燒穿了,打上了罪孽的烙印,必受其苦!永恒的罪孽即使死亡也不會消失!哪怕是他的血親後裔也無法逃脫!月亮女神的怒火永不消逝!”
“奧。”羅恩有些懊惱的捂住了嘴巴,吓得縮了縮身子,然後垂頭喪氣地走到克瑞納身邊去,等他看清楚克瑞納和阿奎拉在幹什麼時吃了一驚:“你們打算用白藓把獨角獸埋了?”
克瑞納還在計較羅恩說儀式魔法是遊戲的事,尖酸的反駁道:“你該慶幸斯内普教授不在這兒,否則他一定會給格蘭芬多扣分。”
羅恩立刻閉嘴,萬一克瑞納的烏鴉嘴真的把斯内普教授招來了怎麼辦?
費倫澤慢慢靠近依然躺在地上的獨角獸,突然說道:“哈利·波特,你知道獨角獸的血可以做什麼嗎?”
這個答案,哈利早已倒背如流,成為傲羅之後,哈利追捕過一些傷害過獨角獸的黑巫師,他們每一個人都扭曲又邪惡,妄圖掌控一切——金錢、力量、權力、生命……乃至永恒。
“知道。”哈利冷靜的回答:“獨角獸的血可以延續生命,即使已經奄奄一息。”
“是的,沒錯。”費倫澤的聲音有些蒼涼和悲哀:“隻有自己一無所有,又想得到一切的人,才會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
一時之間,大家都安靜下來,隻有風在禁林裡吹得樹葉簌簌作響。
過了一陣,費倫澤才問道:“波特先生,你知道此刻是什麼東西藏在學校裡嗎?”
費倫澤的問題立刻讓海格緊張起來,海格繃緊了身體,嚴厲地瞪着費倫澤,呵斥道:“嘿!費倫澤!你們向鄧布利多承諾過,絕不會提起它!”
然而,哈利的回答打破了海格的幻想,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好像快要被吓暈過去了。
“是魔法石對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