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一直注視着哈利,看到哈利臉上流露出的悲傷和不舍,他輕聲說道:“哈利,對于你這樣年紀輕輕的人來說,這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對尼可和佩雷納爾來說,死亡實際上就是經過漫長的一天之後,終于上床休息了。”
鄧布利多笑了笑:“而且,對于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你知道,魔法石其實并不是多麼美妙的東西。有了它,不論你想擁有多少财富、獲得多長壽命,都可以如願以償。這兩樣東西是人類最想要的——問題是,人類偏偏就喜歡選擇對他們最沒有好處的東西。”
“還有,哈利,魔法石也不是萬能的。”
哈利安靜地躺着,他再一次聽到了一模一樣的教導,隻不過這次多出了一句話。
傳說裡,魔法石就是萬能的。
但是,鄧布利多說:“魔法石也不是萬能的。”
哈利忍不住去猜測,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鄧布利多說出了這樣的話?
雖然問題盤旋在胸口,但哈利沒能将它問出。
深吸了一口氣,哈利轉移了話題:“先生,我想問——嗯——伏地魔是不是還會東山再起?”
哪怕這曾經是既定的事實,哈利還是将它問了出來,隻是這次不同,他已經能夠不帶一絲畏懼的說出伏地魔這個名字。
勇氣本身就是對懦弱之徒的詛咒。
“對,哈利,他并沒有消失,他仍然躲在什麼地方,也許正在物色一個願意讓他分享的新軀體……他不算是真正的活着,所以也就不可能被殺死。他隻顧自己的死活,卻完全不顧奇洛的死活,他對敵人心狠手辣,對自己的追随者也冷酷無情。”
鄧布利多的藍眼睛裡閃爍着屬于老者的睿智:“哈利,你也許耽擱了他,使他不能馬上恢複力量,将來還需要另外一個人做好充分準備,和他決一死戰——但如果他一次又一次被耽擱,也許就再也無法恢複力量。”
這些話哈利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上一世剛聽到這話時,哈利很是懵懂,他還未能理解鄧布利多話中的深意,直到事情塵埃落定,哈利終于徹底領悟了這段話的深意。
如今的哈利,早已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現在的他甚至比鄧布利多本人更明白這些話有多麼的沉重,畢竟他曾經經曆過。
那不隻是一個人的犧牲。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無比慘烈的戰役。
繁雜的思緒在哈利的腦海裡激蕩,無數的念頭如閃電穿梭過他的腦海,哈利想要挽回這位老者的性命,不想再看到他從高塔上跌落。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後才試探性地開口:“教、教授,我聽說了一些事情,嗯……我不知道它是否與伏地魔現在的狀态有關。”
“什麼事?”
鄧布利多聽出了哈利話裡有話,那雙藍色的眼鏡一下子變得銳利。
哈利沒有逃避鄧不利多的審視,他也不怕被攝神取念,重生以來,他再也沒有過從前那種大腦被看光光的感覺了。
“魂器。”
哈利沒有任何的托辭,說出了這個讓鄧布利多變了臉色的單詞。
病房裡的氣氛驟然變得凝滞,過了好一會兒,鄧布利多才問道:“哈利,你從哪裡聽說到這個詞兒?”
“抱歉,教授。”哈利說道:“我不能說。”
哈利有太多無法向他人解釋的秘密,他又不能随便給自己的朋友們扣帽子,把事情的根源推到他們身上,哈利不想讓朋友們因自己的一句話而遭到盤問,他甯願自己承受來自鄧布利多的壓力。
“哦,哈利。”鄧布利多隻是審視了片刻就恢複如常:“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詞了,即使是在禁書區你也找不到任何與它相關的資料,知道它的人寥寥無幾。”
哈利低着腦袋沒有說話,他還在擔憂鄧布利多會不會繼續盤問他是從哪裡知道猶關魂器的事情的。
然而,鄧布利多并沒有緊抓着這個問題不放,魂器這個詞同樣讓他心神不甯,回憶起伏地魔的種種變化和殘忍行徑,以及他對永生的渴望……
似乎再也沒有比魂器更好的解釋了。
“這是極端殘忍可怕的黑魔法。”鄧布利多神情嚴肅:“我亦對它知之甚少,但會用這種方法追求永生的家夥,無一例外都是殘忍至極、毫無人性的邪惡之徒,亦是無可救藥的瘋子。”
“哈利,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探究魂器的事情。”鄧布利多警告道:“這非常的危險,就像在薄薄的冰面上行走,你也許下一秒就會掉入黑暗的深淵。”
“黑魔法有着強烈的蠱惑人心的力量,一旦與其沾染,便再難以回頭。”
哈利有着多年與黑魔法、黑巫師鬥智鬥勇的經驗,他知道鄧布利多的教導都是發自真心的來自長者的關心與告誡。
鄧布利多率先打破了沉默,扭轉了病房裡有些僵硬的氣氛,用頗為輕松的語調說道:“我本以為你會問我一些别的事情,比如事情的真相,比如伏地魔為什麼會想要殺死你。”
這些事情哈利早就有答案了,現在他的心中隻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挽救眼前這位老者的生命,除此之外,他該怎麼做才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他不喜歡處處都是無法挽回的遺憾的人生。
“教授,奇洛究竟是怎麼死的?”最終,哈利隻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哦,我不知道誰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鄧布利多歎息了一聲:“但将他燒成焦炭的火焰帶有強烈的詛咒,我之前從未見過如此強烈的詛咒,我想,在奇洛死去的刹那,他的靈魂也成了碎末。”
說到這裡,鄧不利多望向一隻剛剛從窗前飛過的小鳥,咽下了所有的歎息。
“教授,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哈利略過了他已經知道答案的所有問題問道:“嗯……厄裡斯魔鏡,它還能被修複嗎?”
鄧布利多笑了笑,寬慰起為厄裡斯魔鏡的命運感到憂心的哈利:“克瑞納向我承諾,他會對厄裡斯魔鏡負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