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時安安靜靜的樣子也蠻可愛的。佐助的唇浮起微笑的弧,手背遮住眼睛,腦中回想起她睡前眼巴巴地求和自己一起睡的小模樣,像隻非要鑽主人被窩的小奶貓……
“佐助君,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呀?”
聽到她堪比引火自焚的請求,佐助第一時間滿臉發燒,急得冒火:“你胡鬧什麼?!”
“人家隻是想睡你身邊,沒别的意思啦。當然,佐助君要有其他意思,我也不拒絕……”
她越說越沒邊際的話叫佐助渾身莫名地滾燙,喉嚨蹿出沙啞的婉拒:“櫻……這不行。”
“佐助君别誤會,我就想在你身邊而已。嗯……能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櫻環住佐助的腰,他一條健全、一條殘缺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擡起,待她像塊糖粘在他身上才耷拉下,正好是擁抱她的姿勢,捧住一顆櫻花味兒奶糖。
“哼,怎麼越來越黏人了,我說了咱們誰都跑不了。”
“要我哪天真跑了呢?”櫻再小聲也颠簸出顫抖,清晰地跌入佐助耳裡。
硬生生咽下去想追問她到底怎麼了或已察覺什麼的沖動,佐助堅定的語氣蓋過他的心虛:“不會的。”
說罷,他扛起發出驚呼聲的櫻将她輕輕放床上,身子側躺在她身邊,眼珠朝下對着她怯怯朝上的眼睛,像回到他從大筒木輝夜的異空間脫出的千鈞一發之際,以輪回眼的“天手力”對調後正好瞬身到她身後,胸膛接住險些倒下的她,手臂下意識地扶住她被熔酸腐蝕的上臂……
“還疼麼?”
“啊咧?”
果然問了個白癡的問題。佐助的手慢慢摩挲他不會忘記的她受過傷的地方:“沒什麼,想起戰争時困在輝夜的異空間。要不是你和宇智波帶土,我早死在裡頭了。”
“現在想起都驚心動魄!還好佐助君用輪回眼和我脫掉的被酸腐蝕的馬甲調換,眼看空間關閉你還沒出來,我都吓得虛脫了!”
正因那件随手丢身後的馬甲,才給了佐助逃出的機會,也給了他們親密接觸的片刻。把累到頹軟的自己全部依托在他身上的一刹,櫻恍然大悟原來男人的身體是那麼堅實可靠的。
櫻也擁抱過漩渦鳴人,他比佐助瘦些,不僅沒接受她,姿勢更是僵硬的,絲毫感受不到如此刻的溫暖。
終歸是她不喜歡鳴人,鳴人也不是真的喜歡她。愛不愛一個人,肌膚之親後的生理反應就足夠佐證。
“對了,佐助君。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那件破馬甲呢?我真不敢想下去,佐助君……要拿我調換的話,我心寒也會理解吧,哈哈。”
猝不及防地,她竟冒出這個佐助都想不到的可怕的猜測。青年的手頓時凝凍在她肩上,發抖的是聲音:“不是……怎麼這麼說?!”
那明明是他們最難以忘懷的記憶,可落在她這裡偏要帶着這種侮辱他的懷疑?
佐助不免有些惱火,說不清是惱火櫻居然這樣看待他,還是他确實不敢承認彼時隻想在戰後革命的自己保不準有這樣做的可能。
“都過去啦,别多想。佐助君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千真萬确是真的不喜歡我……我一直都很清楚。”櫻不知何時悄悄轉身,沒看他一眼。窗外月亮也偷偷西沉,照不到他們。
一旦拘泥于他們發生太多不愉快的過去,佐助自己都找不到他們當前能心安理得地“在一起吧”的理由。
他長吸口沙漠夜間的冷空氣,從肺貫穿到胃一股冷冽,急于渴求取暖般從後背輕擁住她,又是光秃秃的“抱歉……”
櫻未回應也未反抗,佐助索性沒了再追問或強行讓她對自己回頭的勇氣。
他失眠了,讀着分與秒流逝的哀樂,不知過了多久,陸續聽到她發出間斷的沉重的呼吸。忽然她轉過身,終究摟住了他,盛開着那張恬靜如故的花顔。
歲月靜好的時刻,沒有昔年的互相欺騙與拔刀相向。被溫柔的記憶撫摸着傷口,佐助閉眸,擁住她傾聽着這個世界上仿佛隻剩下他與她的呼吸、他與她的心跳……
可惜這樣的安甯短暫易碎,掌心的“愛”陡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佐助咽下快遏制不住的呻吟,小心翼翼地放開懷中的女孩。
這個今夜紅得滴血的詛咒是妖魔的眼監視着他,佐助知道自己注定逃不了。掩好門時,正好看到門口那個該是等候多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