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心切的人最受不得刺激,大蛇丸深谙這個道理,對接下來的言辭也字字斟酌:“此事大有蹊跷,佐助并無作案的動機。夫人若信得過我,讓我查清楚吧。”
“到底是一手教出來的愛徒,大蛇丸大人還是很偏袒那個聲名狼藉的叛忍吧。”華銀刺耳的話如烈風摩擦在耳側,大蛇丸閉眸思考了一會兒,歎息道:“夫人誤會了,我怎會袒護那個欺師滅祖的家夥,您也知道他曾殺過我,并吸收了我全部的力量。”
“那就好,我好歹是麗一的未亡人。即便他們父子殒命,田之國還有我撐着,根據延宋家族的族規,我有權決定田之國的下一代大名。大蛇丸大人與我亡夫交情深厚,定不會讓他九泉之下魂魄不甯。此事我也會宣揚到全忍界,不信抓不到那兩個罪犯!”華銀撥動着發髻上一支純金簪子,小小的玫瑰雕飾,年輕時麗一贈給她的定情信物。
華銀天生臉頰飽滿,能依稀看到昔日的風韻,這種面相該是有福之人,但她的福氣随着喪偶喪子流失大半,不知那副空蕩蕩的皮囊還能撐多久……
五月三十日晚,宇智波佐助剛來到草隐村暫住就被蛇咬,當夜延宋家族也發生血案,偏偏現場監控清清楚楚地拍下佐助的正臉照片,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就是完美的陷害,與延宋家族關系密切的大蛇丸又不能直接出面為佐助作證,搞不好影響自己在草隐村的根基。
惡事做多了,很難改變别人的印象,大蛇丸深知現今洗白的自己輸不起。
距離延宋家族的血案過去快半個月,這段時間佐助的身體恢複了些,可總體比以前虛弱不少,人瘦了一大圈,甚至最基本的凝結查克拉都出現困難。
出于視若生命的尊嚴,他一直咬牙不說,耳畔總盤旋着大蛇丸警告過他的話“也想讓你漸漸淪為他生前那樣失去忍者能力,連查克拉都不能使用的廢人吧……”
“滾!!!胡說八道!!!”猛地嘶吼出這聲反駁的佐助掙紮着從床上爬起,即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佐助君!做噩夢了?”
“櫻……櫻!”佐助如受傷的小孩子慌忙摟住櫻的腰,隻有緊貼她的身體,他才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硬抗,溺水也有浮木相伴:“我們趕緊離開草隐村吧,我受夠這種躺床上的日子了!我……我根本不是那種軟弱的男人!我死都不信自己真成了什麼廢人……”
他邊說邊急于下床,好證明自己還是曾經那個強大到足以動搖忍界安甯的宇智波佐助。
腳闆剛踩上沒有溫度的地面,鑽心的冰涼就刺得他一個踉跄差點兒跌倒,櫻扶住他柔聲安慰:“佐助君别心急!你隻是中了蛇毒還沒康複,再待一陣子吧!等你恢複好再說,大蛇丸老師也很照顧我們……”
“别天真了!我比你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以為他會那麼好心白養着咱們?大蛇丸是這個世界上最會算計利益得失的家夥,賠本的買賣他從來不幹……咳!咳!”情緒劇烈起伏,佐助悶着一口痰氣,劇烈咳嗽起來。
櫻忙給佐助喂水,輕拍他的背,眼睛不由自主地濕潤。她伸手摸到佐助的臉,也沾了些濕熱,也許咳出眼淚了。
真是的,堅強的佐助君怎麼可能和她一樣,會因走投無路而沒出息地掉眼淚?但忍界天大地大,“背負案底”的自己和身體欠安的佐助君,又能去哪兒?
“櫻,抱歉,我不是故意兇你……”氣息平緩後,佐助靠在櫻懷裡小聲喃喃,用手背抹了下潮乎乎的臉,自相矛盾地告訴自己,那些濕熱隻是他的冷汗。
“沒事的,佐助君,那晚你是為了陪我才被蛇咬,以緻現在都沒痊愈。怪我不好,總拖你後腿……”櫻嗚咽着,眼淚一顆顆落在佐助的頭發和臉上。
最見不得她又像以前那樣卑微,佐助伸手摩挲她的臉,能感受到她和他一樣,都對未知的明天感到莫名的恐懼:“以後别說這種話,不管你記得不記得,我從沒真覺得你拖後腿。現在……哼,其實是我拖你的後腿吧。”
櫻用力搖頭,摟住佐助與他臉貼着臉,兩人的淚融為一體,鹹澀與酸楚交融。
這段時間因佐助生病,也拉近了他們之前似是而非的關系。
櫻已能很自然地擁住佐助,就像佐助也很自然地享受她的溫柔,仿佛兩人無須什麼非要确定關系的話,就能緊密相連,碗配筷子似的天經地義……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要不是我剛繼任大名之位,根基不穩才聽了風影和火影及漩渦鳴人的請求,我豈會輕易放過春野櫻那個犯下伊赫公館血案的嫌疑犯!現在好了,她跟那個宇智波佐助又在田之國延宋家族犯下血案,我可憐的華銀姐姐生性純良卻遭此橫禍,我不能再忍下去了!”
收到已出嫁多年的親姐姐延宋華銀的來信,風之國新任大名伊赫慕德氣急敗壞,當即鬧到砂隐忍者村風影邸,要求之前參與保釋櫻的我愛羅給個說法,還揚言要親自到木葉找卡卡西理論。
“大名稍安勿躁,既然犯下伊赫公館血案的春野櫻都可能是被誣陷的,宇智波佐助牽涉進去的延宋家族的血案也可能是同樣的道理。”我愛羅拿着照片目不轉睛地看着,許是盯久了,他發覺相片上那個長着佐助的臉的男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在對着自己陰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青年眉心一跳,後頸涼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