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說到薛蟠被人們追趕拐進了巷子裡,正好看一古厝的廳堂門開着,他就拐了進去。恬好這時一位大娘牽住兩條狗出來,薛蟠就對大娘道:大娘!行行好,外面有好多壞人追我,請你把你手上的狗放了,幫我擋一擋行麼?:大娘聽到街上的嚷嚷聲,真得就把狗放了開來。嘴上還喝:将軍和尚,你們到前面看一看。不許人進來哦。:黑的狗将軍白的狗和尚,就朝着人們吼着。等大娘回過神時,薛蟠卻從廳堂的後堂的門中離去了。又過了幾條巷子,才回到了薛蝌薛寶琴目前的住所。
薛蟠回家時,薛姨媽已經起來了。薛寶琴正吆喝着薛蝌一起來吃飯,這時薛蟠卻從外頭進來嚷:不得了,不得了。我得趕緊走。::你神經病,剛回來,你去哪兒?:薛姨媽看薛蟠神兮兮的,就開口罵他。然薛蟠也不理會,仍進屋拿出行李出來問:媽!給點銀子,我得回京城過。:
:為什麼?:薛姨媽還是不明白問。
:媽!你就别問了。再不走,官府就來人。到那時,我又得進去。:薛蟠無奈,隻好道出了實情。薛蝌聽了就嚷嚷說: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叫你們回來。哥!你真是死性不改。祖宗留下的産業,你已經全敗光了。甄英蓮就是你的克星。上次買她時,你把馮淵打死犯了案,好不容易賣了祖業,把你從牢裡弄了出來。本以為你應該收收性子,哪知還是和原來一個樣。在走時,我就告知你,把臉捂着,别讓人認得,可你倒好,還自個裝大。你以為自己是誰?皇帝老兒麼!現在這事出了,賈雨村知府大人,可不是原來的賈雨村了。這次他自己回來當知府還花了十萬兩銀子哩。媽!你看這事該什麼辦?反正,要再變賣産業,我是絕不同意。寶琴妹子!你也說句話哦。:
:我說什麼呀!媽不是在這眼前。難道,你我不是她生的麼?:薛寶琴被薛蝌這一問,就這樣地回。:
:你們就這樣氣我。他向我要銀子去瞧熱鬧,我就不許;可蝌兒你為什麼給他銀子了,難道你不知道你哥這種人。好了,事已經出了,蟠兒!你自個逃命去吧。京城寶钗那兒也不安全。娘!這兒有你妹妹寶钗給得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你拿去。嗯嗯嗯。這都是我得養老錢哦。:話完,薛姨媽大哭了起來。
薛蟠接過薛姨媽手上銀票後,又向薛蝌要了幾兩碎銀子,就出逃走了。約一小時後,官差就上門了。一位捕頭說:薛蟠人哩,快叫他出來。:
:官爺!我大哥是回來過。可去了圍場看甄英蓮姑娘後,就再沒回來;要是不信,請官爺找找哦。:薛蝌樂無其事說。接着又問:他又犯什麼案子了?:
:什麼案。馮家人還在告狀也。本來跑就跑了,我們也無奈。許多年的事,偏偏馮淵家人不願罷休,又遇上如今法令時期,我們不來行麼?:
幾位官差還真得找了數回,接着回來報:頭!人确實末回。閣樓西屋我們都找遍了,沒有。:
:那我們回。這黑燈瞎火的,找個人也沒這麼容易,走走、走,回到圍場去,報給雨村老爺就是了。喂!如果薛蟠回來,請他到衙門去自首,興許罪還能輕一些。男子漢!别這麼不像個男人哦。要是讓我們捉着,性質就不同了。:捕頭話完,就領着官差離去。剛走出門時,薛蝌追上塞一包銀子時,捕頭生氣說:你這是幹啥,想讓我被殺之麼。如今,不興這個了。聰明的話,勸你哥薛蟠投案自首去,省得讓爺辛苦就好。:
:頭!你今夜什麼了,和銀子過不去。:一位官差接住捕頭話問。
:這是銀子麼,你我腦袋要不要。走走、走,回去複命吧。:捕頭用手打了問話的官差吼,接着催促了起來。此時,街上傳來嚷嚷的聲音:薛蟠膽子真得忒大了,這時他也敢回來。::誰說不是,打死人沒事麼?難不成衙門是他開得。::我看不會吧,你看衙役不是找上門了。::在哪兒、在哪兒,咦!還真是哦。:
官差走後,薛姨媽哭得更傷心。時不時會抽泣道:我這命怎麼會這般苦,好好得一個家,競會弄成這個樣哩。祖宗留下的産業,我不僅沒能把它發揚光大,反而被你們敗得賣了許多。原來風光無限的金陵首富,競也敗落成這樣得了。這都怪我,從小沒能把你們教育好啊!特别是蟠兒這逆子,更是讓人傷心。在京城寶钗那兒,不是賭錢,就是酗酒,整天不像個人樣。早知這案子這麼難了,何必要去那麼的錢财哦。嗯嗯嗯。可他必竟是娘身上生出來的肉麼!你們懂得,什麼叫做可憐天下父母心哦。嗯嗯嗯。:
:媽!你就别哭了。我們也不希望哥出事。:寶琴走過去安撫抽泣不停的薛姨媽。這時薛蝌也走過去扶着薛姨媽說:媽!你還是再回京城寶钗那兒告知此事,不管什麼說,賈雨村還是會念賈政老爺和姐夫賈寶玉的恩情。剛才你也看到,我本想用錢疏通這件事,看來,這次是行不通了。因此你得趕緊想辦法哦。:
:我這作得什麼孽!剛回來,又要去,我這老臉真是丢盡了。嗯嗯嗯,明兒早上,你給我去租一輛馬車,這事,隻能這樣了。:薛姨媽聽薛蝌這一說,也就這樣回了。
全家人正想回屋休息時,薛蟠正在門外敲門嚷:媽!快開門,我是你兒子薛蟠哦。:這聲音,把全家人都驚呆了。薛蝌開門讓薛蟠進來說:哥!你瘋了,什麼這時候又回來,官差己經找上門了,我正想叫媽明兒去京城找寶钗給你給賈政老爺說這事,看看有沒有其它的路哩。:話完,速速又把門關上,接着又不放心,打開門,把頭探出許久,而後又把門關上了。
薛姨媽看薛蟠突然回來正想問什麼時,薛蟠掏出銀票遞過說:媽!這你老自己收好。明兒,你也不用去京城。賈政賈寶玉都走了,你去了也沒有用。這事,我想好了。我不能再連累你們。這逃亡的日子,是人過得麼?媽!我過不了這樣的日子哦!不就是坐牢麼,我進去就是了,明兒,我自已到衙門自首。這次,不許你們再為我花錢了,讓我出來。我還是這個樣子得了。倒在牢裡,才知道什麼才叫人生。沒自由,好好改造自己靈魂呗!好了,都去睡覺,難得糊塗一回,還真是輕松。媽,弟,妹,放心,都去睡吧。明兒,送我去衙門。:話完,抹了一把淚,自己進屋去了。接着隻聽門啪了一聲響,裡面就傳出薛蟠嚎啕大哭的聲來。
薛蝌聽了,想去叫門,薛姨媽立馬叫道:别敲。讓他痛痛快快哭一夜,隻有這樣,他才能長大。睡覺去,明兒送他去。:話完,薛姨媽也進了屋。
這時薛寶琴卻在屋外問:媽!你真得不管哥了。:薛姨媽在屋裡回:自作孽,不可活也。聽天有命呗。你們也去睡。:
這時,屋後的公雞喔喔、喔啼鳴了一陣,随即家中看院的狗也吼了起來。夜,是如此地寂靜,天上的月亮,依舊笑呵呵腑視着人間。一陣風過,院中幾棵白楊樹就發出沙沙的響聲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也不知過了幾時,天就亮了。太陽也出來。街上,人來人往,各種聲音都有。但嚷賣的聲音最響:包子饅頭,一文錢四個哦。:
這聲音傳到薛蝌屋裡時,薛蟠就說:寶琴妹子!去給我賣些來。這東西牢裡是難得有的。::哎!哥你等着,我去去就來。:不多久,就聽寶琴對嚷賣包子饅頭嚷:喂!賣包子饅頭的,過來,給二文包子,一文饅頭呗。::來了來了。多謝惠顧,拿着,小心燙手。
幾分鐘後,薛寶琴就把包子饅頭放在桌上說:哥!你吃呗。要不,等下帶進去。:薛蟠邊吃邊回:你是沒進過那地方,那地方就是一處鬼搶食的。好了,吃飯、吃飯。吃完了,早點送我去。:
看薛蟠沒事兒人似,薛姨媽更傷心。無奈這事她也不知怎麼辦,去京城,賈政賈寶玉都不在,去了,除了流淚訴說,又有什麼用。薛姨媽想了想,也就不插嘴。約二十分鐘,薛蟠從屋裡提出衣物說:要不你們别送,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