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北回來時,沒在原處看見傅若瑤,眉頭頓時蹙起:“若瑤?”他一邊走一邊喚人,聲音也逐漸帶上焦灼。
飛速跨出幾步,在主路的對面,他終于找到了傅若瑤。那抹清新的柔黃藏在無數斑斓的氣球後,似乎正看着什麼,周遭聲音活躍,敖光北的心聲也漸漸嘈雜:“若瑤!”
傅若瑤聽見聲音回眸,看到了無數氣球背後的敖光北。
周圍全是缤紛的彩色,綠的花圃、紅的雲霄飛車、紫的玩偶、粉的與藍的公主和王子、橙的路人,就連她自己也是鵝黃的,隻有他,白的連帽衛衣,深灰的工裝運動褲,微深的小麥膚色,銀白的耳環,還有兩瓶透明的礦泉水。他沒有色彩,卻黑白分明闖入了她的世界,特别又強勢。
這般清晰,也這般矚目。
傅若瑤心悸動起來,露出不自知的笑,揮手示意:“光北,這裡。”
敖光北快步穿過兩人之間的大道,語調回歸安定:“在看什麼呢?”他将一瓶礦泉水夾在臂彎,随後把另一瓶輕輕擰開,遞給傅若瑤。
傅若瑤接過水,指向那頭的遊園會:“沒看什麼,隻是見那邊人多,有些好奇罷了。”
敖光北便用眼神朝遊園會點了點:“走呗,我們一起去。”
遊園會全是競技項目,獎品也各式各樣,玩偶、紀念品、文創文玩……傅若瑤越走越慢,不自覺被大型玩偶吸引。
“喜歡?”敖光北看向傅若瑤的眼睛,未等傅若瑤回答,他便走進攤鋪,主動問詢,“老闆,那邊的太陽臉獅子玩偶怎麼拿?”
攤位老闆有一張圓圓的臉,微胖,頂上頭發短小而稀疏,又因常年擺攤,膚色被曬得黑紅,很是喜慶。聽到有客,老闆登時笑起來,腮頰的肉向兩旁擠,顯得臉更圓了,宛若一隻紅彤彤的喜蛋:“小夥子好啊,隻要赢過四關,就能赢走我那特等獎——獅子玩偶。”
說罷,老闆指向身旁的飛镖與槍,開始講解規則:“前兩關是靜的,後兩關轉盤與置物闆都是動的,鐵罐子全部打下來,飛镖總數擲中20,就算你們通關了,很容易的。”
傅若瑤聽了有些躍躍欲試:“老闆,多少錢報名參加?”
老闆呵呵摸着肚子:“300塊。”
“300?”傅若瑤和敖光北異口同聲,“這也太貴了!”
老闆:“小夥子、小姑娘,别看我這攤位要價高,但移動靶裡有彩蛋,遊樂園内的任意餐廳午餐券、隔壁水上樂園的雙人遊玩券、嘉年華樂園的年卡……多的是呢,聽我的,買了吃不了虧。”
傅若瑤猶豫了,即使兩人AA遊玩,這開銷也未免太大,可敖光北沒有絲毫遲疑,轉身便去找節目組用人氣積分兌換現金,購買玩票:“我們一起?”傅若瑤尚未反應過來,就見敖光北塞來一支打靶槍。
傅若瑤從小就愛玩這個,随即有點高興,對敖光北說:“咱們比賽吧,你一半我一半,看誰打中的多。”
“好啊,”敖光北檢查着槍,又試了試準頭,看向傅若瑤,“你先還是我先?”
“我先。”傅若瑤不甘示弱,率先打了五發,然而五中三,卻僅有一發将鐵罐打了下去。她懊惱下場,換敖光北來。
敖光北起手端槍,下颌收緊,瞄準的動作行雲流水,他視線專注,很快就全是銳利,槍托邊上寒光一點,傅若瑤分神去瞧,是他微微發閃的耳環。槍聲接連響起,并排的五個鐵罐順序倒下。
傅若瑤凝望他利落的側顔,忽然想到草原上的鷹隼,遠看時,總覺得它們有着極其舒展的帥氣身姿,但離近了,方覺它們侵略淩厲,所謂欣賞,其實甚是危險。
敖光北打完了槍,瞥眼過來,眼風裡的淩冽尚未散去,傅若瑤頓時便覺自己是那隻被瞄準的兔子,面對他俯沖而來的捕殺,隻有失控的心跳。
敖光北放下槍托,眸光寒意褪去,露出鮮活的笑來,恍惚露出右邊顯尖的虎牙,将他從鷹隼一下變為了憨狼:“怎麼樣?”
他的聲音透着得意,似在向她邀功。
他在期待她的誇獎。
傅若瑤忽而笑了,立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誇贊:“你超厲害的。”
敖光北瞬間笑得更得意了,嘴角兩邊咧開,彎起眼拿槍,飛速将餘下子彈打了個幹淨,一氣呵成将鐵罐一隻不落地全部擊下。
圍觀衆人喝彩,傅若瑤也小幅度鼓掌,敖光北放下槍托,當即讓老闆換移動牆,然後再次飛速清掃幹淨。
傅若瑤的口張了張又閉上,不是說一人一半嗎?那她玩啥?
敖光打移動物體比靜物還要準,就勢說起自己天賦:“小時候在家,哥姐和我經常玩這類投擲遊戲,而飛镖,我總是扔得最準的。”說完,他便眉飛色舞地帶傅若瑤移動到飛镖關卡。
傅若瑤笑容停滞一瞬,算了,既然他這麼高興,那自己看他玩好了。傅若瑤站到敖光北身旁,一心一意看了起來。
敖光北在傅若瑤的稱贊中越投越快,于是靜物镖很快通過,接着來到轉盤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