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北和楚灼離開了，具體去哪傅若瑤并不知曉，她和顧宴禮參觀完剩下展覽，顧宴禮依舊認真，但人卻安靜了下來，傅若瑤成了神色輕松的那個，完全沒有之前的忐忑。

兩人從展館出來，在附近漫步，并給彼此買了禮物，直至吃過晚飯，他們才回别墅。傅若瑤在玄關換上柔軟的毛絨拖鞋，彎腰将帆船鞋放進鞋櫃，裡面擺着譚慕慕的高跟鞋、章明的皮鞋，卻沒看見楚灼與敖光北的，顯然并未歸家。

客廳沒人，後院有些隐隐有些笑聲，傅若瑤走近，隻見章明和譚慕慕在遊池裡玩耍，她悄聲後退，重新回到客廳。

“若瑤，我先上樓了，”顧宴禮指了指樓梯，淺笑，“你也好好休息。”

傅若瑤點頭，但她還不準備回房卸妝洗澡，于是到書架上找了本書，窩進沙發閱讀。

書看到一半，敖光北他們還沒回來，倒是顧宴禮主動下了樓，他往門口望去一眼，猶疑着走到傅若瑤身邊。

傅若瑤看得很認真，直到沙發凹陷，她這才意識到來人。

“快晚上九點了，小灼他們還沒回來，”顧宴禮視線瞥向挂鐘，語氣擔憂，“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在外面，實在是有些不夠安全，”他扭頭，看向傅若瑤，“若瑤，你有小灼的聯系方式嗎？”

傅若瑤合上書頁：“楚姐姐又不是一個人，有光北陪着呢，宴禮哥不用這麼挂心。”

顧宴禮噎了一瞬：“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傅若瑤微微蹙眉。

“擔心敖光北，”顧宴禮脫口而出，“光北對你一直有好感，但若瑤，你不擔心今天他和小灼約會後，對你的好感有所動搖嗎？”

傅若瑤抿唇，手指摸上書脊，她當然擔心，可在展館聽過敖光北的話後，她一下就不擔心了。這份淡然延續到現在，直到此刻，被顧宴禮的莽撞打破。

“擔心什麼？”章明從泳池裡出來，下半身裹着毛毯，“你不知道他們倆就算不在一起約會，也依舊是約會的狀态嗎？”

傅若瑤赧然轉身，看向章明，快速否認道：“什麼啊，我才沒有呢。”

章明聳了聳肩，笑而不語，跟在章明身後的譚慕慕也笑了笑，隻是眼神裡多少有些尴尬。顧宴禮按下沙發，指腹抓到邊緣，神色半是羨慕半是複雜。

“喏，說曹操，曹操到。”章明用下巴指向玄關，眼神看回傅若瑤時，調侃意味更濃了。傅若瑤扭臉，果然看見了剛剛開門的敖光北和面色酡紅的楚灼。

譚慕慕一眼就發現楚灼狀态不對，她不想摻合這事，感覺會招黑，當即開口：“我先上樓換洗了。”

章明緊随其後：“我也是，你們聊。”章明現在覺得譚慕慕人不錯，有些想深交。

顧宴禮下意識起身，走向玄關，敖光北見有人過來，果斷讓出位置，走向傅若瑤。

“小灼你怎麼了？”香水裡混雜着酒味，顧宴禮很快意識到楚灼喝了酒，擡手想要去扶，楚灼卻避開顧宴禮的手，主動靠近更後面的傅若瑤。

“楚姐姐，你怎麼啦？”傅若瑤接到楚灼，楚灼便抱上傅若瑤，語調高昂：“小酌了一杯，有點微醺，沒醉。”

傅若瑤頓時瞪向敖光北，敖光北吓了一跳，站直身子攤手道：“和我沒關系。”

“若瑤和我回房呗，”楚灼對着傅若瑤笑，餘光一點不看顧宴禮，确實是清醒的狀态，她捏了捏傅若瑤的臉，軟聲說，“回去我和你說。”

傅若瑤又瞪了一眼敖光北，這才攙着楚灼上樓，顧宴禮全程被晾在一邊，沉默地看着她們離去，對此，敖光北挑了挑眉，獨自走向沙發。

“光北，你們今天去哪約會了？”顧宴禮跟着敖光北，也一路走向沙發。

敖光北撿起傅若瑤看過的書，随意翻上幾頁，并不回答：“你和若瑤後來去哪了？繼續看展了嗎？”

顧宴禮很想繼續問敖光北，直到把心裡想問的都問清楚，但理智告訴他，他今早才拒絕了楚灼，所以現在不該再問有關楚灼的事，不然他便是胡攪蠻纏，是不負責任的糾葛不清。

顧宴禮五指捏握成拳，僵在身側，許久，他手指緩緩松開，默然轉身。

“等一下，”敖光北放下書，看向顧宴禮，“不然這樣，我告訴你我今天的行程，你也告訴我你今天的經曆。”

顧宴禮看着敖光北。

敖光北用書拍了拍沙發，進一步勸說：“我坐這和你細說，怎麼樣？”

顧宴禮：“……好。”

*

楚灼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小腿挂在床邊，抖落下拖鞋，仰面看着天花闆，傅若瑤端來溫的白開水，放到床邊櫃上：“楚姐姐，要不要喝點牛奶解酒？”

“我喝過了，在回來的時候，”楚灼聲音很輕，仿佛在發呆，“若瑤，我想暫時搬出去。”

“搬去哪？”傅若瑤動作一滞，心中猜到了大半，“搬去樓上嗎？”

“嗯，”楚灼偏頭，看到傅若瑤時溫和地笑了笑，寬慰道，“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

傅若瑤小心地挪坐到楚灼身邊：“自己一個人呆着，感覺會好一點，是這樣嗎楚姐姐？”

楚灼動了動，勉強起身，坐着正對傅若瑤：“語氣幹嘛那麼小心翼翼，我又不是和你鬧别扭，”她挪動身體，手臂抱着膝蓋，繼續說，“隻是有些事情我想不清楚，所以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後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