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垂眼看着自己放腿上的手,胸口那塊肉像被人一把扯出來,連皮帶血地掏走,空落落的疼。
“我要你……”
徐翊楓對沈陌不痛快的樣子感到無比的爽。
他看着葉尋放腿上一下一下摩擦着指關節的手,伸手過去握住。
葉尋手掌一縮,本能地掙開。徐翊楓用力握緊,一把把葉尋從凳子上拽起來,拉到自己跟前,“我要你還和以前一樣,每晚都陪着我,看我打球,陪我寫作業,等我下課。”
葉尋沒說話,隻想掙開徐翊楓的禁锢。
徐翊楓變本加厲,更用力地把葉尋往懷裡拽,“以前都讓牽的,現在不讓了?怎麼,是不是要我……”
“别說了。”
葉尋嘴唇咬得泛白,擡起頭妥協看着徐翊楓,“我去……行了吧。”
他太了解徐翊楓了。
蠻橫,霸道,耍起性子來跟三歲小孩沒什麼分别。
徐翊楓就是在為這段時間他對他的冷漠,在狠狠地報複。
今天,徐翊楓要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一定會像上次那樣把他拉出教室,甚至是用更激烈的方式逼他點頭。
“晚上七點,北區藍球場。”
徐翊楓拿起桌角的草莓蛋糕塞葉尋手上,“我等……”
“你”字被一陣清脆的按鍵音碾壓。
沈陌抓起手機,拇指飛快在屏幕上點幾下,撥出去個電話。
葉尋看到上面顯示的是朱開朗。
“球賽的報名表遞上去了嗎?”電話接通,沈陌手機舉到耳邊。
那頭很快回應。
“撤回來。”沈陌眼眸淡淡盯着前方,不帶情緒的嗓音像一粒粒敲在瓦礫上的冰珠子,輕柔中蓄着宏大攝人的力量。仿佛隻要有他在,就沒人能赢得了那場比賽。
沈陌說,“我替你上場。”
電話并沒有開免提,朱開朗興奮的吼聲快要震碎屏幕撞出來。
昨晚,朱開朗江燃輪番上陣磨沈陌去打球,都被沈陌無情拒絕。
沈陌說他不會再碰球,除非……
說到這兒,他擡頭看了葉尋一眼,跟着就悶頭喝酒,結束話題。
電話還沒挂,朱開朗噼裡啪啦說了一通,始終覺得沈陌在遛他。
沈陌笃定的說,“這場球,我去打。”
說完,扔下手機,無視任何人地走出教室。
沈陌轉身背對葉尋的那一刹,葉尋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礦泉水瓶。
被喝空、捏扁、擰碎、丢掉不要。
看着旁邊那個空掉的座位,葉尋腦子裡反複浮現沈陌喝了酒笑着難過的樣子。
昨晚那幾瓶啤酒絕對不至于讓沈陌宿醉。
唯一的可能就是……
沈陌回家後,一個人又偷偷喝了。
至于喝了多少,隻有他自己知道。
葉尋扒掉徐翊楓握他胳膊的手,啞聲說了句“讓開”,開門出了教室。
從小,他嘴就不甜,不會說好聽的,更不會哄人開心。
别的小朋友嘟個嘴,軟軟地撒個嬌就能得到老師的獎賞。他巴巴望着老師發完所有的棒棒糖,饞得不停吞口水,也絕不說一句讨好的話。
葉尋跨上頂樓,一步步拔到辦公室,撒謊弄來張假條,坐上去甜品店的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