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我收到了長樂王的來信。”
魏越軍苦笑,他以為長樂王聽到消息後,會第一時間斥責于他。
可沒想到他隻是求助他出兵河間城,護河間城百姓安甯。
老郡守一死,他即便是暫代了郡守之職,可依舊掩蓋不了襄垣城的風言風語。
而魏越軍沒有任何立場去反駁,因為事實便是如此,是他引狼入室,是他害死了老郡守。
他魏越軍應該要恕罪。
可長樂王一封信讓他明白,河間城遭受的難,他魏越軍必須要負責。
于是他來了,帶着對王平的恨,和對河間城百姓的愧疚。
“明日我便會領兵回襄垣,王爺在信中也有幾句話是對你說的。”
魏越軍看向面前這位年輕的柳典軍,聽聞她今年才二十,比他還小上好幾歲,可已經有膽謀孤身硬闖河間。
他自愧不如,反而是在老郡守墓前逃避了兩月有餘。
說起來,當真是…….
“柳典軍,下次見,我定要邀你好好喝一杯。”
魏越軍臉上挂着一抹淡笑,擡眼看向柳絮,眼中滿是欽佩。
柳絮自然不會拒絕,揚眉道:“好啊。”
待魏越軍走後,她才拆開信,信的内容很簡單,前面寫給魏越軍,柳絮匆匆翻過。
後面半頁紙寫給柳絮,柳絮将信紙捋平,一行一行看去。
-柳丫頭,此次河間城看似乃紅巾叛黨之禍,可背後牽扯甚大,若是你能收到這封信,證明魏越軍那小子同你一起将叛黨收拾得差不多了。但你千萬不可放松懈怠,萬事小心些,按兵不動,待我回來,逐個收拾。
謝宏青的話說得直白,魏越軍應當也是看過這段内容的,可他隻是看在心裡,半句不提。
王爺所指的“背後牽扯”應當與襄垣郡無關系,柳絮心中隐隐有了底。
看來她想得不錯,這次紅巾之亂,将有些人的壞心思也勾出來了。
王爺一直按兵不動,急煞他郡内不少人,抑或是他的手下。
要麼趁這次河間城之禍讓王爺元氣大傷,要麼借着這次機會,逼王爺反。
他們成功做到了。
王爺在上京被陷害,路上又得知河間城之難,隻怕這次不得不反。
隻餘這群人和上京的劉、林兩家有沒有瓜葛。
柳絮垂眸,喚了文玄幾人進來,将信紙遞給他們幾人看。
宋清溪在宋家照顧他爹,宋家家主昏迷,一衆不知道哪跑出來的魑魅魍魉正圍着他轉。
口口聲聲說宋清溪不懂做生意,他們可以把宋家的生意接過來,代為經營。
文玄一目十行看過,心中已有了個底,将信紙遞給司萍和楊天邑後,輕聲道:“柳隊,你怎麼看?”
不知何時,大家都愛稱呼柳絮為柳隊。
先是司萍,後來是宋清溪,再後來文玄和楊天邑也這麼喊。
柳絮皺眉,将自己之前的猜想說了出來。
文玄點頭,心中暗暗一歎,“隻怕這紅巾軍隻是顆棋子,好戲還在後頭。”
“不知王爺何時回來,”現下最好的結局便是王爺在這兒才能狠狠的鎮住那群人。
柳絮思緒有些亂,她們對河間、渤海兩郡以往的勢力不了解,也不知來者是敵是友。
她蹙着眉頭,“就如王爺所言,按兵不動,先看第一個來者是何方神聖。”
外患已除,這些個人總要顧及面子,不可能一上來就舞刀弄棒。
她們隻要拖到王爺回來,一切便好解決了。
第二日,柳絮站上城頭,送别魏越軍。
魏越軍騎馬走在隊伍的末尾,回頭望了望站在城牆上的人影,笑着揮了揮手。
一側的副将對柳絮好奇,可惜他們停留的時間太短,隻能向魏越軍打聽,“這柳絮當真有這麼厲害?”
這幾日河間城的百姓可是對她敬佩得緊,大街小巷的童謠都在唱着柳典軍如何隻身闖河間,救世子,殺紅巾。
魏越軍回過頭,臉上不知何時挂上笑,他想了想,側臉瞥了副将一眼,“同她比,你還得學。”
第一次收到長樂王的信時,他并不意外,隻驚愕于長樂王竟然會在送給他的信中,夾雜着寫給柳絮的話。
他是如何的自信,才能覺得這封信能越過這麼混亂的局勢,送到柳絮手中?
這是魏越軍第一次對柳絮這個人産生好奇。
可很快他便明白了。
他出發前派出了探子,提前打聽了河間城内外的情況。
探子直言紅巾亂黨進城後便在河間城大肆搜刮,同時對河間城的進出管得極嚴,城外聚集無數流民。
流民們缺糧缺水,甚至到了飲污水,食腐屍的地步。
可他帶着人進入河間城時,卻并未發現這個狀況,當時他便有些懷疑,隻是沒同柳絮這個人聯系起來。
畢竟王爺隻提及了她,并提及她還有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