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喜歡我啊?你别是為了氣死我。”
闵和竹摸了摸心口,平複着這股聽到對方說話就蹿起來的無名火。
“蘇承望結婚了,這是事實,你也該死心了。”陸堯硯卻冷不丁地再次揭開他的傷口,“難道你就想惦記他到老死,守活寡有意思嗎?”
闵和竹被他氣笑了:“他結婚了,”闵和竹上下打量了陸堯硯一眼,咋舌到,“你以為我就會喜歡你啊?你也不看看你什麼德行。”
“我有這個耐心,”闵和竹從陸堯硯臉上看到了當年他最厭煩的死皮賴臉,“也有這個能力。”
最不屑于打嘴仗的闵和竹無語至極,推着他就要讓他滾。
陸堯硯被他推出了門,還笑嘻嘻地告别道:“明天見。”
闵和竹連話都懶得說了,利索地朝他伸出了中指表達鄙視,然後拍上門擰好了鎖。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陸堯硯意外沒借各種理由來騷擾他,這讓闵和竹有點意外。
他對自己這種像是找罪受的想法有點無語,又覺得應該被責怪的是陸堯硯,明明他什麼都沒做。
這麼想着,闵和竹的精神也輕松了很多。
可沒想到,晚上他做了個怪夢。
夢裡他聽到有人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然後是小聲地抱怨,但很快又變成哽咽。
“你為什麼就不能也看看我呢,你不是最讨厭我,最煩我了嗎?可是為什麼你總是看着他?”
夢裡那個纏着他的影子沒有具體的輪廓,也看不清五官,但闵和竹清楚地意識到,那是陸堯硯。
他被這個噩夢吓醒,比手機設置的鬧鐘時間醒得還早。
沒睡好的闵和竹,渾渾噩噩地奔赴打工人最痛恨的周一,卻沒想到剛好在刷卡處,撞見了被部門小組領導帶着熟悉環境的陸堯硯。
陸堯硯說來還真就來了?!
闵和竹連忙找各種遮擋物,一路上像是打遊擊戰一樣,艱難地摸回了自己的工位。
陸堯硯今天一身熨過的西裝,瞧上去人模狗樣的。中午吃飯的時候,闵和竹都能聽到食堂裡的獨身女孩們都小聲讨論,銷售部來的新人有沒有對象了。
平日裡不喜歡參與八卦的闵和竹,出于道德考慮,忍不住插了句嘴:“要他其實不喜歡女生呢?”
喜不喜歡都不是事,關鍵是陸堯硯不是個正常人,可闵和竹想,他這麼一股腦地倒出來,隻會讓人覺得他在造謠,于是他隻能這麼話裡有話到。
“他還挺帥啊,我的性取向也可以放寬點。”誰知有人反而應和着他開玩笑道。
帥哥?闵和竹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口白飯,才壓抑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沖動。他沒看出來陸堯硯帥在哪了,還腦袋不正常。
他剛想說點什麼給周圍人都敲敲邊鼓,别看上這麼個家夥,就聽到了那個煩人的聲音。
“怎麼,在聊我嗎?”
八卦對象突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後,臉上帶着陽光的笑容。
闵和竹拿筷子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不免擔心陸堯硯會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又覺得對方不至于那麼沒有常識。
于是他開始飛快地掃清自己餐盤裡的菜,在陸堯硯坐下來之前,就選擇了離開。
闵和竹平日裡最喜歡慢吞吞地做工作以外的事,但見了陸堯硯,他也沒那點懶洋洋的閑心了。
誰知道陸堯硯又會對他發什麼瘋呢?他還是離這顆不定時炸彈遠點。
然而小公司就是這點不好。
到了下午,全公司都知道他和陸堯硯是同學了,還是從幼兒園就一個班、在别人聽來應該是有緣到得穿一條褲衩的那一種。
闵和竹實在無語。
他剛進公司的第一個月也想過離職,就是不想早上在公司門口摔一跤,中午保潔阿姨能給他掏出一盒紅花油。
作為一個不喜歡集體活動的人來說,這樣的氣氛雖然和諧,但實在有些侵-犯他的邊界了。
陸堯硯是故意的嗎?他知道這種公司就是這樣,所以才故意要入職,然後裝好人,讓其他人如果發現自己冷待他,就要譴責自己?
闵和竹不由得這樣多想,但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或許也沒有什麼問題。
陸堯硯那個狡猾得像頭狐狸的家夥,以前被老師罵都是油嘴滑舌就混過去了,搞得老師還要囑咐他帶自己共同進步。
這麼傳播消息,指定要給他添亂!
果然到了下班的時候,陸堯硯就大搖大擺來他工位上找他了。
“走嗎,一起吃飯?”
闵和竹不應聲,裝模作樣地敲打鍵盤,假裝沒有聽見陸堯硯說話。
可他身後的同事卻不解風情地戳穿了他:“和竹,你不是電腦都關了嗎。”
闵和竹不得不重重地歎了口氣,抓起了自己的背包。
陸堯硯順勢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闵和竹心髒猛跳,差點就喊出聲來。但他還是強忍住了不适,警惕着陸堯硯要幹嘛。
“我請大家吃飯,走吧。”
……
他裝什麼大方?
闵和竹實在是氣極,他沒想到陸堯硯能用是他同學的借口,把他們産品部幾個小年輕都騙去吃飯籠絡感情。
陸堯硯在席上言談舉止自如,好像他才是那個新來的員工。
這飯吃得如坐針氈的闵和竹,沒心情摻和到他們的愉快閑聊中,隻是發洩式地大快朵頤,不怎麼搭話。幸好他平常話也不多,同事倒也沒注意到他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