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堯硯為什麼會喊他的名字?
闵和竹昏昏沉沉的大腦轉了一會兒,才猛地意識到,自己不該站在這裡。
還好房間裡鋪了地毯,他的腳步聲融在柔軟的纖維中并不明顯。
他往後退,蹑手蹑腳地回到床上,而後用被子捂住自己。
他的心髒跳得很快,吵得他怕一掀開被子,聲響就能引來陸堯硯的注意。
陸堯硯在幹什麼?
這個問題闵和竹不敢發散思維。
被子裡又悶又熱,可他下意識覺得,這裡是現在的他唯一能保護自己的堡壘。
他遲鈍地意識到,原來陸堯硯對他的感情,不僅止于精神層面的喜歡。
這讓他感到困惑,也生出幾分不知是焦慮、還是緊張的情緒。
闵和竹不是不清楚,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在那種事上也是冷淡的态度。但對象換作是他,令他不知該怎麼應對。
他不知道陸堯硯什麼時候會回來,可也做不到這時候離開。
這個時間點,所有的交通工具都停運了,他能去哪呢?
闵和竹的神經緊繃,他打開被子一個小小的縫隙,注意着陸堯硯回來的響動。
但太過緊張,就像是把彈簧拉到極緻,很快就會導緻它失去彈性。不知不覺間,他有些困了。
他慢慢落到黑暗的夢境裡,直到感受到床榻傳來重量的變化。
闵和竹猛然睜開雙眼,可即使張開嘴,也說不出一個字。
難道他要追問陸堯硯麼?
闵和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裝作自己睡熟了。
然而陸堯硯沒有放過他,伸手把他身上的被子拽了下來。
“和竹,你醒了嗎?”
闵和竹佯裝自己被陸堯硯的舉動吵醒了,半合上眼睛,緩緩翻身過去:“要上班了?”
“之前你就醒了,是嗎?”陸堯硯幽幽地問到,語氣卻像是陳述。
闵和竹咽了一口唾沫,他慶幸陸堯硯在昏黑的室内看不見他真實的表情,而後含糊地應到:“你說什麼?”
陸堯硯笑了,絲毫沒有忸怩的情緒:“别裝。”
闵和竹覺得真是奇了怪了,本應是陸堯硯羞惱的事,怎麼對方反而能把尴尬轉移到他的身上。
既然如此,闵和竹也不再裝一無所知了:“你有病啊!幹……那種事的時候,叫我的名字搞什麼?”說到最後的時候,闵和竹都覺得自己的臉頰在燒。
陸堯硯甚至沒有難為情地失語,倒打一耙到:“你偷聽啊。”
“我偷聽你?”闵和竹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要因為怒火豎起來了,“陸堯硯,你說什麼胡話呢?”
陸堯硯笑得更厲害了:“我是正常人,有這種需求很普通吧。”
“是很普通,但你怎麼能——”闵和竹結結巴巴,實在是說不下去。質詢陸堯硯竟變成了對他的拷問,闵和竹為自己一時沖動、說出先前的話後悔起來。
“‘怎麼能’?和竹,我想和你做朋友的,但是連朋友的關系,你似乎也難以忍耐。”陸堯硯的語氣越來越低沉,“既然我們做不了朋友,為什麼你連我悄悄喜歡你也不允許呢?”
“你這是悄悄嗎!”闵和竹實在受不了對方的颠倒黑白了,“陸堯硯,如果我剛才真的不小心闖進去了,你要怎麼面對我啊?”
陸堯硯卻答非所問到:“和竹,你就沒有想着蘇承望做過那種事?”
“你閉嘴!”闵和竹拔高了聲量,蓋過了陸堯硯的臆測,“怎麼可能?!”
他喜歡蘇承望,可那種感情是朦胧的仰慕,他自認是純粹的,又怎麼會摻和上其它的雜質?
“為什麼?”
他都沒想過這種事,陸堯硯怎麼能空口就造謠?“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我是那種人,所以我會這麼想。”
“和你說不通。”闵和竹為陸堯硯的厚顔無語至極,他一掀被子,決定從房間裡離開。
實在不行,他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将就一下,等明天他立馬打車離開——
闵和竹還沒能從床上起身,就被陸堯硯抱着腰拽回了床榻。
他被對方像是狼狩獵野兔似的拖了回去。
闵和竹看不清陸堯硯的表情,他隻能感覺到對方壓制着他。陸堯硯帶着水汽、冰涼的手猶如枷鎖,他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可怎麼也起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