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試探别人,也希望别人能對他真誠一點。闵和竹皺眉到:“我不喜歡‘考驗’别人,有話說話就好了。”
“因為我信不過陸堯硯。”
“所以和他交往的我,你也很難信任?”
“嗯。”饒莛幹脆地應到,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下去,“我看到過你見義勇為的新聞,但不見到你真人,我确定不了。”
闵和竹都快把這事忘記了。他真是沒想到,自己當時不過是一時沖動,怎麼會引出後續這一系列的事來:“你願意來,也是因為看到新聞?如果不是新聞,你可能都不會答應饒樨的要求見我?”
“是。”
饒莛不假思索的答案讓闵和竹不知該回複什麼。
“……因為我感覺你是個好人,所以我不想看你落到他手裡。”
落到手裡這種話,聽上去多少有點吓人。闵和竹轉念一想,決定用上一點激将計,從饒莛口中挖出真相:“陸堯硯是什麼洪水猛獸嗎,你為什麼這麼怕他?”
“我怕他?”話到了語尾,聲調拔高,饒莛對闵和竹的話顯然很是憤怒。
“不怕的話,怎麼連他幹了什麼都說不出口呢。”闵和竹繼續火上澆油,可心裡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想要了解陸堯硯和饒莛的過去,還是甯願對方保守秘密。
他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即便他不是個第六感準确的人。但他感覺得到,這一切迹象所暗含的真實,可能會讓他此後耿耿于懷。
“你确定你想聽嗎?”
“飯還沒吃,我不會餓着肚子離席的。”
“好吧,那是你想要聽的。”
……
饒莛和陸堯硯的相遇不特别,是大學聯合活動中,在化學社團攤位上結識的。
饒莛對芳香類的制品很感興趣,但是奈何缺少支持,也存了一點想被别人認可的自尊心,不肯止于在攤位上兜售。
陸堯硯正是在這個時候,抓準了他的心理,慫恿他和自己一起創業。
在故事的開始,他們的确也算是情同手足,除了上學和學校活動,幾乎形影不離。饒莛偶爾會覺得,陸堯硯比饒樨更像是他的血親,至少,陸堯硯不會像饒樨一樣,天真又殘酷地指出他的不切實際,而是對他所有的設想,都給予鼓勵。
一個外人,能理解他的想法,尊重他的目标,還願意和他一起奮鬥,承擔他難以做到的事宜——這樣的合作夥伴,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搭檔了。
起初,他們的營業範圍并不大,不過是在校園裡通過論壇和各種通訊軟件,做一點零星售賣。
隻是這樣的過程沒有持續三個月,陸堯硯就直言效率太低,他們想要獲得更多的關注,就必須去注冊一個公司,獲取網上營業的資格。又或者,去挂靠某個相關的公司,成為對方旗下的工作人員。
後來,他們還是通過大學生創業激勵計劃以及當地政府青年創業貸款,勉強成立了一家小小的公司。甚至連法人,都得由饒莛來擔任,注冊地址也是臨時租的倉庫。
一個不能更簡陋草台班子,可他們的名氣卻漸漸積累起來,甚至吸納了幾個比他們更年長的社會人士加入到公司,讓公司的運營煥然一新。
得到第一筆天使投資的時候,他們的合作反而變得難以為繼。
陸堯硯根據投資人的意見,辭退了不少從一開始就跟着他們的員工,轉而吸納了許多從其他公司挖來的人。
這一招過河拆橋自然也引起了這些員工的反擊,他們因為“質檢”陷入了輿論風波,一時間公司元氣大傷。
饒莛追問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原來不是承諾過,要大家一起創建一所不一樣的公司嗎?
陸堯硯也隻是笑而不語,像是在無聲恥笑他的幼稚。
他們第一次談判不歡而散,可之後更是沒有機會再磋商。
負債很快就落到了所有持有股份的“股東”們身上。那段時間,陸堯硯雖然把能賣的東西通通都處理了,調整了公司結構降本增效,卻也杯水車薪。
饒莛不得不回家請求父親的支援。
在父親持股輸入的資金挽救下,他們勉強恢複了生機,也通過積極的公關措施,挽回了一定的聲譽。
可這不是饒莛想要的。
從一開始,他就渴望獨立,才會投身于創業。到頭來,他還是沒有跳出去。
如果沒有父親的幫助,一切都将化作一場泡影。
他感覺郁悶,但這種心情,卻催生了他和陸堯硯第二次的碰撞。
他們在協商未來發展的會議上彼此咒罵,陸堯硯終于撕下了自己的假面。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家庭,你以為我會選擇你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