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就這麼輕飄飄地、他們兩個人此後再無交集嗎?
闵和竹有種奇怪的預感,陸堯硯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
周一上班的時候,闵和竹猶豫了幾次,還是在午休的時候去了銷售部的工區,打算直接在公司堵住對方。
然而銷售部還留在公司的同事衆說紛纭,誰也不知道陸堯硯去哪了。
他心中的預感似乎快要塵埃落定。
闵和竹終于忍不住在通訊軟件上聯系陸堯硯,對方沒有拉黑他、也沒有删除他,卻不論他發什麼内容,都不回複。
氣得闵和竹趁着去衛生間的時候給陸堯硯打電話,對面傳來的,也是“此用戶正在通話中”的忙音。
他一氣之下,關掉了通訊軟件,把自己扔進工作裡。
今天工作繁重,直到九點多,項目任務才告一段落。
有人提議去撸串,闵和竹不愛群體活動,但想到回去也隻有自己,便報名了同行。
也許别人也沒想過他會這麼“不請自來”,但他即将升職的信息在公司飛快傳播,他們也不好得直接拒絕,便捎上了他。
闵和竹識趣地縮在角落裡吃着烤串,不做聚會上的主角,不過是默默聽着,但他實在對周圍人因為酒精越來越放得開的話題不感興趣。
突破下限的内容,或許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隻是這樣的氛圍下,誰先做第一個反對的人,總會被認為是掃興。
闵和竹勉為其難地聽了半個小時,終于忍不住溜到了衛生間。
他一口酒都沒有喝,卻還是覺得胃裡翻江倒海。
灑滿辛香料的燒烤在他的胃袋裡相互碰撞,叫他直犯惡心。
他平日裡偶爾也會放縱自己一回,過後不免上火,但不至于像今天一樣難受。
闵和竹幹嘔了幾下,沒能吐出來。他隻好擰開水龍頭,給自己洗把臉,想要精神點。
暑氣浸透的水潑在臉上,沒有帶來降溫,反而讓他更加鮮明地感受到了,汗液和燒烤煙氣的混合物敷在面部的不适。
他想回去。但現在回去,屋裡也僅有他一個人。
空空蕩蕩的屋子,隻有空調嗡嗡作響,和他手機發出的響動,在這裡,他起碼還能聽到活人的聲音。
他原來,明明是可以一個人生活的……
闵和竹的雙手撐在洗手池兩側,他注視着鏡中的自己,看見臉上滿是茫然。
他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無力了,上一次還是在蘇承望的婚禮上。
然而那一次的傷心很短,因為他陷于陸堯硯制造的巨大震撼之中,痛苦被沖淡了許多。
現在剩他一個人面對這樣的情緒,一時間,他手足無措。
他本來就不會處理人際交往,罔論親密關系。
何況和别人建立那麼深入的鍊接,在此之前還從未發生過。他要去哪裡找完美的樣本或是攻略,來作為參考呢?
過去的他,是不會想這個問題的……
闵和竹抓了抓頭發,阻止了自己在茫然的深潭中泥足深陷。他從先前的憂思裡跳出來,開始考慮未來的打算。
不論陸堯硯回不回來,他都要離開當前的公司。
他拒絕了向他伸出橄榄枝的甲方,那就要投身于求職大軍中。
這個月份,恰巧碰上求職高峰期。他的工作經驗說起來不長,也許還得和應屆生競争。看來,還不如去抱導師的大腿……
他盤算着,為自己的未來頭痛。
還是先把辭職信寫好吧,這是當下最簡單的事。
……
半夜躺在床上,闵和竹莫名驚醒。
他沒有做噩夢,但恍恍惚惚間,感覺有人進了他的房間。
他以為是陸堯硯來了,于是揉着眼睛坐起來。然而打開燈環視一圈,沒有人影,房間裡隻有空調輕微的噪聲。
闵和竹說不清心中是沮喪抑或煩悶,他打開手機,迫切地想用信息占滿自己的大腦。
可是打開手機,他就忍不住想看陸堯硯有沒有給他回信。
然而他們兩個人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他幾次撥打電話未被接聽的狀态。
真是氣人。
闵和竹不想再去糾結陸堯硯的問題,但一旦念頭跳進了腦海裡,他就逃不出它的糾纏。
陸堯硯到底在想什麼?不能理解對方行為的闵和竹,忽然意識到,陸堯硯很少在他面前表達對于這段感情的看法。
陸堯硯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不是認真地和他戀愛麼?
如果他是這麼認為的,又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火?在此之前,又為什麼要和他做那些親昵的互動?
越是假設,闵和竹便越是不得其解,疑惑像是一團打結的毛線将他捆住了。
難道,他還得親自去見陸堯硯一面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