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聽到籠子外的喧鬧,卻怎麼都沒法撩開籠子上遮蔽的黑布。
誰把他鎖在了這裡?
他四處走動,在籠中摸索着,想要找到籠子的某個薄弱之處,找尋利器将它磨開一個洞逃脫。
然而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這個籠子焊接得紋絲合縫。
煩躁的心情支配了他,他不免憤憤。
為什麼他近來總是不順心?
闵和竹郁悶地踢了一腳籠子,金屬發出了被踹動的悶響。
然而這樣的響動,卻吸引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闵和竹的心髒一緊,他下意識想要為自己找一個掩體,而籠子裡空無一物。
光驟然從縫隙裡刺入,闵和竹眯着眼睛去看光的來向,卻看見了一雙巨大的眼瞳。
一雙眼睛在看他,無神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眼睛,凝視着他,似乎在認真觀察他打算怎麼做。
闵和竹下意識想逃,可他在镂空的籠中無處可逃。
他想要發出救命的呼喊,卻也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在極度恐懼之中,他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
然而此時,他聽到了不知何處傳來的歎息。
“為什麼要出去呢,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這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闵和竹強迫自己與那雙眼睛對視,卻忽然意識到——
就好像……過去的他。
在察覺到這點的時候,他猛然驚醒過來。
闵和竹喘了一會兒,才平複了驚恐的心緒。伸手去摸手機,屏幕上的數字顯示,不過淩晨三點。
沒有世界末日,窗外的鳥兒還在沉睡。他在被窩當中,定時的空調已經自動關閉,屋内還有冷氣……
一切安穩。
闵和竹合上眼,決定繼續睡到設置的時間。
“和竹哥,快醒醒!”
再聽到饒樨的聲音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闵和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劃鎖屏,看到時間離他登機隻差兩個小時了。
他吓得連忙爬了起來,門口饒樨已經穿戴妥當,和他講到:“快洗漱一下,早餐我買好了,路上吃。”
昨晚他已經整理好了行李,倒是把自己打理好就行。闵和竹慌手忙腳地洗漱,快出門前,才在饒樨的提醒下發現自己的T恤衫穿反了,他不得不重新脫了下來扭正。
他們小跑到車庫,上車的時候闵和竹上氣不接下氣。他喘得厲害,要不是座位撐住他的身體,闵和竹感覺自己能像烤化了的黏土癱倒在地上。
幫他一路把行李箱拉着跑的饒樨,看上去體能比他要好上太多,能幫他先把箱子塞進後備箱,上車才開始碎碎念:“天啊,以前沒想過家裡離車庫這麼遠。”
他們草草吃了早點,饒樨便開足馬力一路往機場開。
“蘇哥可能太累了,我起來他也沒醒,所以我來送你。”
“真的是——”
“哎呀,和竹哥别說麻煩不麻煩的了。其實昨天我就想說了,他和你說那麼多話幹嘛,叽裡咕噜的,都把你說迷糊了。”饒樨悄悄背着蘇承望吐槽對方到,“不就是如果你還願意和陸堯硯在一起,就得強勢一點嗎。至于東拉西扯麼。”
自動過濾掉和陸堯硯相關内容的闵和竹忍俊不禁,他覺得笑不太禮貌,可是這話從饒樨的嘴裡說出來,别有一番趣味。
“他就是喜歡把學校的風格也往生活裡帶,也不考慮一下别人想不想聽。”
可是在闵和竹看來,蘇承望身上已經發生了令他不可思議的轉變:“我覺得他比以前變了很多……”
“真的嗎?我還是覺得他好急人。”饒樨歎了口氣,“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他的關注點為什麼那麼奇怪。”
能對饒樨說出那樣真摯的感想,闵和竹想,換了他,大概也做不到。何況是曾經那個看上去對感情絕緣的蘇承望呢?
“每個人的想法都會存在差異吧,其實我也挺意外的,他會和你說那些。”闵和竹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說法有點容易引起誤會,連忙補充道,“就是那種,我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說情話。”
饒樨的耳廓染上了紅色,一時間沒有回複闵和竹。恐怕昨晚聽到那樣的話,也讓他十分吃驚。
真好,雖然饒樨和蘇承望看上去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也經常因為觀點分歧吵吵鬧鬧,可他們終究是為了奔赴美好的未來,為彼此而改變着。
闵和竹上了飛機,還是感覺疲倦。
他在飛機上打了會兒盹,還是覺得沒有恢複多少精力。昏昏沉沉地打車回小區,心想要好好睡一覺,給自己修整一下。
然而當他拉着行李箱往走廊走的時候,卻瞧見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