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第三日,早上七點。
顧雨霖準時睜眼,拿起桌上杯子去洗漱。
她剛走進盥洗室,護法來到休息室門前。
“怎麼不開門?”
昨天沒人抄書,又有男信徒惡意騷擾,大家都失了應對npc的心思,潦草睡下。
可沒想到護法今日居然來的這麼早。
程響與王逸之對視一眼,上前打開反鎖的房門。
“昨天下午,你們在做什麼?”
程響表情懇切,“自然是聽從護法吩咐,呆在休息室拜讀聖德真君的著作。”
“我怎麼聽說,你們不僅不認真抄書,還在背後頂撞真君,想讓真君不好過?!”
程響立刻反應過來,昨天那個男信徒居然提前告狀,還倒打一耙!
王逸之接話,“護法,我們對真君的神向往之,不然也不會以拳拳之心,踐濯濯之行,大老遠跑來專程拜訪。怎麼可能會對真君出言不遜?”
“是嗎?”護法突然變臉,溫潤氣質猛然一戾,“昨天下午你們真的有在認真抄書?”
程響倒抽一口冷氣。
他意識到,護法根本不是因為有人告密才來找他們麻煩。
從一開始,護法便準備找他們的麻煩,隻是那人給了他一個正當理由發難。
“我們……”
王逸之面上鎮定自若,内心開始緊張。
最後一天,如果他們因此觸犯規則,豈不是前功盡棄。
“抄好了。”顧雨霖拿着刷牙杯和牙刷走了出來,伸手往書堆旁的空位一指,“就在那,你看不見?”
見她信誓旦旦,護法狐疑地看向她所指的方向,“你說什麼?”
“這可是我們懷揣對真君的敬重,嘔心瀝血才完成。”顧雨霖放下杯子,伸手朝空氣一抓,“隻有對真君真心實意愛戴的人才能看見。作為真君最親近的人,護法,你看不見?”
說着,她還抖了抖手上的空氣紙,問護法身後昨天運書的二人,“你們對真君的仰慕,足以看清這上面的字了吧?虛空的虛空,凡事皆是虛妄。江河以南,山海以北,為我故土……”
她用看傻瓜的眼神盯着那兩人,“視力不好嗎?需不需要真君親自為你們誦經恢複一下?”
兩名信徒看了眼對方,拼命點頭,“我當然能看見!”
“我對真君的誠心日月可鑒!”
顧雨霖看向護法,“要麼,咱們去禮堂問問其他人?”
護法臉頰抽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既然如此,那你準備何時受禮?”
“不急。”顧雨霖裝模作樣将空氣紙放了回去,将鬓邊落下的碎發捋起來,“當然是要好好圍讀真君著作,才能将所學内容融會貫通。等我們學好了,自然會受禮。”
護法用盡力氣擠出一個笑來,“那麼,很期待你們加入幸福溫暖的大家庭。”
說完,他轉身離開。
從他的背影來看,似乎氣得不輕。
那兩名當苦力的信徒自然趕忙跟上,生怕被落下。
“這鬼日子,真是一點都過不下去了。”
葉淺抱住顧雨霖的胳膊不放手,“我們還要去吃早飯嗎?”
“去啊。”顧雨霖身上挂着葉淺一步一步挪到床邊,往脖子上套項鍊,又一個一個戴上戒指,“沒聽過一句話?”
她看了眼茫然的葉淺,“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在場表情最難以相信的還屬衛衣男,“這都能給她糊弄過去?”
背帶褲女生瞪他一眼,“如果不是孫悟空糊弄過去,那你的小命也要被糊弄過去了。”
“我是疑惑。”衛衣男小聲嘟囔,“看起來就是很糊弄。”
王逸之走到程響身邊,“怎麼樣?這招指鹿為馬用的不錯吧。”
程響不由點頭,“确實不錯。這份冷靜,恐怕在老玩家身上才能找到。是性格使然?可看起來不像啊。她不是之前還說自己是校霸?”
“老程,你這别人說什麼都信的性子真是要改改了。”王逸之勾唇笑起來,“不知道嗎?中二病最愛給自己立人設,尤其巴比倫塔這種模式,簡直不要太适合cosplay。”
程響無語,看了眼比自己大五歲的王逸之,“是,我人老了,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潮流。”
吃完早飯,顧雨霖以時間不夠需要每分每秒都用來學習真君著作為由推了法課。
其他人紛紛效仿,一起回了休息室。
令人意外的是,顧雨霖像睡不夠一樣,繼續倒頭躺在床上。
葉淺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問題。
“為什麼還睡覺?”
“最後一天的晚上,你要睡到遊戲結束?”顧雨霖反問。
葉淺立刻爬上上鋪。
她才不要晚上困得睜不開眼導緻出不去。
王逸之坐在自己床沿,問道:“你怎麼解決那隻大壁虎?”
他半天得不到回答,低頭一看,顧雨霖雙眼緊閉。
這個樣子,她哪怕聽見了也不可能會回答他。
王逸之笑笑,學她躺下補覺。
大家學顧雨霖準時吃飯回房睡覺,這麼糊弄過一天,總算挨到了晚上。
淩晨十二點,推開房門前,顧雨霖回過頭看向衆人。
“你們做什麼,我都無所謂,但是,不要影響到我。不然,我可能會做出什麼不受控制的事來。”
昨晚到今早接連兩樁事發生,小情侶和背帶褲女生俨然以她為首,聽她這麼說,忙點頭。
“你說什麼都對!”
他們齊齊看向衛衣男。
衛衣男哼了聲,“誰能影響你。”
顧雨霖沒理他,推門走了出去。
走廊漸漸昏暗,葉淺對顧雨霖亦步亦趨,“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嗎?”
顧雨霖在距離地下室還有一個轉角的距離停下腳步。
除了王逸之,其他人都不明白她為何在這裡逗留。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