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色下,通體黑色的轎車駛入遠離燈紅酒綠的暗處。
車燈照亮前方小片區域,更深更遠的地方被黑暗吞噬,什麼都看不清。
顧雨霖在後座閉目養神,身邊兩個看管她的黑衣人動作拘謹,礙于她的金發碧瞳以及生人勿近的氣息,連手铐都不敢替她戴上。
坐在她對面,兩個馄饨攤接頭的男人手被拷在車座旁,頭上戴着黑色頭套,沉默不語。
察覺到車子停下,顧雨霖睜開眼。
這情形似曾相識,她甚至快要懷疑是某個家夥的惡作劇。
直到被槍口抵住,進入黝黑難聞的地下室,顧雨霖終于确定,她走這一遭純粹是運氣不好。
到處彌漫着恐怖的血腥氣,與類似魚蝦腐爛味、織物馊味混在一起,門口隐約一點味道便讓人有嘔吐的欲望,走入其中,更是被這混合的臭味腌進喉嚨,怎麼也擺脫不掉。
角落擺放的刑具挂滿血色,昏暗的光線下若隐若現,在這裡,似乎連大聲說話都是罪過。
通往地下室的鐵門轟然關上,顧雨霖環視四周,确認地下室除那兩名被抓的男人,在場隻有五人,輕輕松了口氣。
“現在說,能少受點罪……”
坐在正中的黑衣男低下頭,慢條斯理戴上手套。
等他再次擡起頭,驚訝發現自己四名手下悄無聲息倒在地上。
顧雨霖站在他面前,左手捂住下半張臉,打起呵欠。
“你做了什麼?”
黑衣男慌亂站起身,剛從腰間拔出槍,手被顧雨霖按住。
她看着瘦瘦弱弱,力氣卻不小,硬是将黑衣男按回椅子。
黑衣男被她抓住不由脫力,槍落入她手中,槍口調轉方向。
“想活命,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被抓的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底找到與自己相同的震驚和困惑。
剛一關門,站在後方的顧雨霖閃電出手,她身後兩名黑衣人沒來得及反應便倒下。
前方兩名黑衣人剛舉槍轉身,她不知從哪掏出一根木棍,折成兩半後準确塞進槍口。黑衣人按下扳機,居然毫無反應。
顧雨霖鬼魂般近前,再次輕松将剩下兩人撂倒。
黑衣男張口便要大聲呼喊,被顧雨霖反手敲中喉結。
他痛苦地呻吟,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顧雨霖本想抓起他的頭發,又嫌棄髒,幹脆朝他腹部踢了一腳。
“其他據點。”
“不、不知道……”
黑衣男大口大口喘氣,“真的……”
“清掃計劃。”
繼續否認隻會惹怒顧雨霖,黑衣男不願開口,低下頭喘息。
顧雨霖顯然沒有耐心,一腳踩中黑衣男的右手小指。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手不想要,我可以幫你。”
黑衣男痛苦哀嚎,雙腿不停撲騰,像上岸後無法呼吸瀕死的魚。
“這裡太難聞了。”
顧雨霖溫柔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我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裡,我們速戰速決好不好?”
說完,她将男人右手無名指碾斷。
“不想說沒有關系——”
緊接着,是中指。
“我說!”男人幾乎吼出來,“二樓左拐第三個辦公室!右邊桌子抽屜從上往下第三層!别踩了!”
可惜,他遠遠沒有顧雨霖的動作快。
顧雨霖擡起腳,眨眼功夫,黑衣男右手五根手指全部斷裂。
“他都已經說了……”戴着手铐的年輕男人忍不住開口,“為何還要動手?”
顧雨霖沒有回答。
她拖起地上的男人朝旁邊刑架走去,一步一步,仿佛一道道催命符。
男人怕極,手腳并用想要抓住一旁什麼能夠阻止顧雨霖的行動,卻沒能成功。
他被顧雨霖捆在刑架上,随即一個手刀敲暈。
顧雨霖拍了拍手,走到被縛的兩人面前,她從頭上取下一枚發夾,簡單打開手铐,扔到一旁。
“那幾個,你們自己解決。”
“你是誰?”
留給他的是一道背影。
顧雨霖腳步匆匆,伸手推開地下室的門。
外面無人把守,她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同一時間,洛川甯敲響燭天的房門。
“……你把我吵醒,就為了找到她把這玩意和鑰匙還給她?”
燭天怨氣很大。
“這些東西她都不在意,你這麼在意做什麼?她能缺這些東西?你不能當垃圾丢了?”燭天小嘴像機關槍一樣叭叭,根本不給洛川甯插話的時機,“你欠她嗎?”
洛川甯搖頭,“不。”
“那你有什麼可猶豫?她給你機會讓你斬斷你們之間的關系,你不把握住等着機會偷偷溜走?”
燭天幹脆伸出手,“哦對了,炸彈零件,她肯定放在你這。”
Sirius沒有回房,這個可惡的家夥肯定是去找情報員,想達成第二條通關條件。
他可不想落後這家夥。
洛川甯直接拒絕,“我不能給你。”
他需要将所有東西原封不動還給她,哪怕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現在都是你的所有物,你有處置權。”
“那也不可以。”
燭天對他的犟無語到抓狂,想了一下,“我用道具跟你換。”
“你先去征詢她的同意。”
“她隻會讓我回頭來問你。”
燭天沒有戴鲨魚頭套,卷毛胡亂堆在頭頂,确認洛川甯不會交出零件,說起話來陰陽怪氣,“她可不是好人,任何與她親近的玩家都會飽受詛咒,終生困在這座塔裡,不得善終。”
詛咒?
原本在一旁當石雕的江彥起了興緻,他雙眼放光,“什麼詛咒?”
“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