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爬上天空中央，洛川甯與江彥在舞廳附近的街區逛了一個上午打聽消息。

主要是關于宋三爺的情報。

他們聽了一上午，不得不感慨。

這宋三爺，整個街區誰都認識他，誰都怕他。

江彥坐在街邊長椅，疊起報紙不停打扇子，“可惜。”

他們能問到的消息和玩家論壇上差不多一樣寬泛，沒有新的線索。

洛川甯手裡也用報紙打着扇子，“看來隻有進入舞廳才能了解這個宋三爺。”

隻不過舞廳開放時間在下午五點，他們還需要繼續在外面消磨時光。

江彥拿過冰鎮西瓜汁咬着吸管，視線到處打量。

長街人來人往，尤其是商場門口，停下不少車輛。

江彥随手一指，“商場。”

洛川甯看了眼他手中的西瓜汁，“你不是說積分都被茶館紅名騙走，已經窮到兜裡叮當響——”

這西瓜汁還是他付的積分。

洛川甯總覺得自己被騙錢了。

“逛商場不一定需要花錢。”

“反正花的不是你積分。”洛川甯無奈。

他并不想答應，可惜得承認，這條街上除了商場，也沒有其他适合待下去的地方。

他們已經被npc盯上，一直坐在大街上很容易被毫無防備地帶走。

商場五層，Sirius依舊坐在靠近中庭的欄杆邊。

盛滿咖啡的瓷杯擱在他對面。

燭天依舊戴着鲨魚頭套，黑眼圈卻比以往更深，他仰頭将腦袋擱在椅背頂端。

“昨晚上在鬧什麼？”

吵得他都沒睡好。

“洛川甯和江彥去了舊據點，被npc發現。”

“兩傻子——”

“公主殿下不在乎洛川甯？她把空間道具給了他。”

Sirius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握緊，“為了他，可真是殚精竭慮。”

“你說你一個唯物主義者，怎麼也開始神神叨叨。”燭天喝了口咖啡，繼續仰頭，“你看她在乎過誰？桃花源老會長那可是初代會長托付給她照顧，千叮咛萬囑咐，你看她除了偶爾幫襯一下又做過什麼？老會長早就看明白，想苟延殘喘都是請别人幫忙不敢告訴她。”

Sirius面色沉沉，“她進了美狄亞的村子。”

“哦，那就是為了見洛川甯。”燭天哼唧，“這麼說你滿意了？”

他歎了口氣，兩手撐着椅子坐起來，“你覺得她這種……人，一大把年紀陪小孩玩家家酒，是因為真情實感？還不是因為欠那些人。衣服精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怪，她什麼都不在乎，唯獨尊重欠債還錢的道理。洛家兩代人都是她的債主，那點東西送給洛川甯這個債權繼承人，恐怕在她看來也就夠砸個水漂。”

燭天将咖啡一飲而盡，看向Sirius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跟你說這麼多，不是為了當你的情感導師。麻煩學習學習你的氣質，冷靜理智一點。我不希望你栽在這種地方，一旦你出事，我會成為衆矢之的，衣服精那個無情無義的家夥根本不會救我。”

Sirius冷笑，“是嗎？可我也不會救你。”

燭天聳肩，“可惜啊，接下來咱們還是要一起行動。”

“你也要去舞廳。”Sirius反應過來，“難怪你跟我說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叫莫名其妙，這叫話療。”燭天龇牙咧嘴，“你個土老冒，放外面我得收大錢。”

Sirius移開視線，落在樓下大門處，“他們來了。”

被嫌棄廢話的燭天跟着看過去，注意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喲～二傻子。”

“他們知道情報員在舞廳。”

“看來接下來我們又要在舞廳相逢。這該死的緣分啊～”

“緣分？”Sirius收回視線，“你怎麼不說陰魂不散。”

“到底是誰陰魂不散呐——”燭天嘀咕一句，扶着鲨魚頭套起身，“先走一步。”

他走出幾步，轉頭瞥了眼Sirius，“對了，記得晚上查到什麼，都分享過來。”

“你又發現了什麼？”

“唔——”燭天一挑眉梢，“你想知道？”

Sirius眼瞳橫轉，朝燭天的方向露出眼白，“晚上有新發現會告訴你。”

得了保證，燭天心滿意足，“晚上注意宋三爺，我懷疑，他已經不是普通npc。”

“你的意思是——”Sirius說，“這關卡升層是因為宋三爺？”

“不敢相信？”

“倒也不是。隻是想不出來，代号x怎麼誘使宋三爺這種隐藏npc生出心智。”

能夠擁有自主能力的npc大部分是初始設定，也有少部分是由低層遊戲升層後覺醒。

低級npc主動覺醒擁有獨立人格，據Sirius所知，這種情況聞所未聞。

但是燭天不會空口說白話，Sirius聽進了心裡。

燭天笑笑，“誰知道呢～”

黃昏之際，日月交替。

長街大部分車都停在舞廳門口，走走停停，排起長長的隊伍。

這裡是宋三爺的地盤，沒人敢造次。

太陽将落未落時，洛川甯才在舞廳附近找到位置停車。

江彥從副駕下來，取出懷表看了眼，塞回胸前口袋。

兩人西裝革履，派頭十足，再加上出色的長相，甫一進門便吸引全場目光。

而洛川甯和江彥也為金碧輝煌的舞廳内部所震撼。

複雜花紋的羊絨地毯踩在腳下，頭頂玉質天花闆光可鑒人，金色吊燈挂滿透明水晶珠，價值連城。

統一制服的服務生分立兩側，迎接進入其中的客人。

象牙白大理石砌成的樓梯上鋪着鑲金線的紅絨地毯，雕花欄杆滿是鮮花，香氣撲鼻，上層隐隐有樂聲傳來。

紙醉金迷。

雙手插兜的江彥下意識搖了搖頭。

有服務生上前，“兩位看着面生，是頭一回來咱們這？”

洛川甯笑道：“我們初來乍到，有沒有什麼推薦？”

相比看起來生人勿近的江彥，洛川甯要好親近得多。

“兩位不如先在大廳感受一下，如果需要什麼，可以随時與我們提。”

“麻煩帶路。”

服務生領洛川甯和江彥在大廳偏後的位置坐下。

比起富麗堂皇的前廳，為了配合台上表演，整座大廳燈光昏暗，每個卡座四周圍有盆栽遮擋，對顧客的私密有所保護。

“抱歉，讓你破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