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睡着了體溫會自動下降……”
“年紀輕輕怎麼廢話這麼多。”
女大學生被連刺幾句,氣鼓鼓躺了回去,“我不管你了。”
不知是不是跟顧雨霖對嗆之後注意力轉移,女大學生這一覺睡得香甜。
直到翌日第二次被尖叫聲吵醒。
女大學生驚惶坐起,睜眼瞧見顧雨霖站在她身前伸懶腰,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女大學生小聲說:“好像又出事了。”
顧雨霖揉了揉鼻子,睜開眼睛,“嗯。”
走出帳篷,女大學生發現天色仍舊昏暗,被狂風摧殘之後的草場看起來凄凄慘慘,草皮被翻過來,露出坑坑窪窪的黃土。
顧雨霖和女大學生繞過一地狼藉,推開後門。
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将女大學生硬是逼退一步。
從二樓淋下的紅色液體淅淅瀝瀝,貼在牆上已經變成褐色的棉氈重新變得鮮紅,木質地闆幾乎濕透。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但女大學生還是忍不住閉上眼睛,躲在顧雨霖身後。
顧雨霖面色不變,沿着走廊朝樓梯走去。
她們在一樓走廊撞見從另一頭房間匆匆忙忙跑出來的老闆。
老闆的房間在一樓,原本他準備這個時候起床做飯,沒想到剛醒便嗅到腥味察覺不對。
老闆與顧雨霖對視一眼,長歎一聲,“怎麼又——”
顧雨霖垂眸看向老闆褲腳沾染的深色,問:“昨晚你沒聽到什麼動靜?”
老闆沒有察覺她的視線,與她并肩上樓,女大學生跟在後面。
“你呢?睡在外面怎麼沒事?”
顧雨霖扭頭看向老闆,笑容中隐藏有危險的氣息,“你很希望我出事?”
“當然沒有。”老闆很識時務,“我是關心你。”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二層。
第一日顧雨霖住的房間門口站着五名玩家,邱薇被圍在正中央。
他們面露驚恐,還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見顧雨霖安然無恙,昨天質疑責怪她的男玩家震驚開口,“你怎麼還活着?!”
顧雨霖沒有理他,旁若無人走到門前。
玩家們自動為她讓開路。
邱薇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下,沒有開口。
顧雨霖瞧了邱薇一眼,“運氣不錯。”
“他們不是故意要住你的房間。”邱薇解釋,“這裡離樓梯近,本來想着要是出了事可以迅速脫身……”
甚至那個對顧雨霖陰陽怪氣的男玩家都搶着要住進去。
可昨晚分房時死去的六名玩家抱團,将男玩家硬是放在門外。
他陰差陽錯逃過一劫。
說話間,顧雨霖已經看見屋内情形。
隻需要一個字,足夠概括發生的一切。
慘。
上一個被害的玩家被當胸剖開,這次六個人渾身浴血,面目全非。
這次多了大片啃食的痕迹。
前一晚坐在顧雨霖身邊哭訴自己生活的女玩家仰躺在地上,眼角淚痕開始泛白。
顧雨霖将死亡玩家的屍首全部檢查過一遍,走到半開的窗前。
窗戶下方圍住房子的黑色石頭空出一段距離。
像是特意為歡迎怪物前來而清空。
顧雨霖轉過身,一切如昨日重來,滿屋慘狀消失在眼前。
老闆面色不變,仿佛什麼也沒有看見。
邱薇走進屋内,“有什麼發現?”
“沒有。”
房間幹淨清爽,女大學生松了口氣,小跑來到顧雨霖身邊,低聲問道:“今天熬過去,是不是就……”
“誰知道呢?”
顧雨霖看向站在走廊的老闆,語調輕快,“我餓了,能開始做早飯了嗎?”
老闆點頭,“當然,我現在就去做。”
老闆這個npc前腳剛離開,站在房間門口的男玩家立刻挺直腰闆,張口指責顧雨霖。
“你昨晚睡在外面,就沒聽到一點動靜?”
剩下的七名玩家裡隻有兩名男性,另外一名男玩家戴着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這三天也沒怎麼見他主動站出來提出意見。
其餘四名女玩家分别是邱薇和女大學生,以及第一天留下打掃衛生時聽過顧雨霖彈奏的兩名女生。
女大學生不明白這個男玩家為何盯着顧雨霖不放,正想反駁,被顧雨霖拽住。
“不餓嗎?該吃飯了。”
女大學生不解,“他——”
“天大地大,沒有吃飯大。”
顧雨霖大步朝外走,“今天可是最後一天。”
終于能結束了。
一直默不作聲、戴黑框眼鏡的男玩家擡手攔住她的去路。
“你确實很奇怪。”
顧雨霖繞過他,目不斜視朝前走。
出塔之後再見的可能微乎其微,她不想也不願意浪費時間與他們解釋什麼。
更何況,她不覺得自己有解釋的需要。
她就是個純粹的壞蛋。
人各有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