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識沒回過頭，順着護士小姐指的方向，隻看見一位穿着淺白襯衫背心的少年。

對方身形挺拔颀長，柔軟黑發下的那張臉純稚俊秀，一雙偏圓的杏仁眼目不斜視，就這麼從淩識身邊走過。

“現在小孩都發育這麼好了？”淩識挺直了腰，攬住旁邊卓陽的肩，小聲嘀咕：“這都吃什麼長大的，看上去還是個高中生，居然跟我差不多高，不過長得還挺可愛的。”

卓陽止住憂傷，忍不住道：“哥，這是重點嗎？”

淩識也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跑偏，回過神在周圍看了一圈，也沒有看見自己和想象中的大股東有半分相似的人，轉過頭問：“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卓陽也跟着點頭，“是啊，沒看見有什麼其他人。”

護士小姐：“……”

人明明剛才就從你們眼前過去了好嗎！

護士小姐對自己喜歡的職業選手祛魅了，懷疑他們眼睛不太好使。

即便如此，她還是微笑着道：“他已經走過去了，不過沒關系，V101病房就在頂樓，頂樓隻有這一間病房，出電梯口後會有人指路，很好找的，你們直接上去就可以了。”

“好，謝謝。”淩識對護士小姐禮貌一笑。

護士小姐的心髒再次不受控制地怦怦亂跳，被那雙攝人心魂的桃花眼勾了神。

在淩識走後，她忍不住拿出手機給朋友發消息。

護士小姐：啊啊啊啊啊！我今天見到淩神了，網上說的果然沒有錯！他好會勾引人！

朋友：他找你要聯系方式了？用腳勾你了？還是撩你下巴了？

護士小姐：都沒有，他用他的桃花眼電我！

朋友：……6。

淩識和卓陽一塊乘坐電梯上了頂樓，出門果然看見護士小姐口中指路人。

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镖像是門神一樣守在電梯門口，盯着淩識和卓陽仔細辨認好半晌，這才充當起指引的角色，還給他們仔細消了一遍毒。

……

病房内裝有監控，杏知坐在隔壁便能知曉裡面的一舉一動。

杏燦見到自己喜歡的職業選手到來很是高興，激動得差點暈過去，緩了半天才能正常說話，倒是将淩識和卓陽吓得手足無措。

他們讪笑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始聊天。

那名染着張揚紅發，名叫淩識的男人很快将氣氛活躍起來，把杏燦逗得咯咯直笑，而黃頭發的卓陽就沉默太多，像是有什麼心事，一直垂着頭。

杏知用筆點了點淩識，“給他加十萬，每周請一次，另一個下次不用來了。”

“是，少爺。”

杏知不打算每次都這麼盯着，剩下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做就可以了。

他低頭認真算題，一切吵雜逐漸遠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黃昏的餘晖斜過紙張，留下一抹橘黃的暖意，杏知這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書本，準備離開醫院。

監控畫面裡，淩識和卓陽也早已離開，杏燦依舊開心地捧着平闆觀看視頻，嘴角上揚，似乎是在回味剛才和喜歡的職業選手見面時的場景。

“大少爺，回春瀾水灣嗎？”私人管家将他的書包拿起來，亦步亦趨跟在杏知的身後。

杏知走到地下停車場，才道：“今天老師發了卷子，我去學校做完再回家。”

“是，天氣預報說半小時後會下雨，需要我為您撐傘嗎？”私人管家為他拉開車門，自己坐進副駕駛後，拿着手機操作了半天。

杏知從後面能清晰地看見私人管家正在給誰發消息，并彙報他的所有行蹤和一舉一動。

他挪開視線，望向逐漸陰沉的窗外，腦海中的瑣事逐漸被一道道高難度的題目取代。

半小時後，杏知拒絕了私人管家的跟随，獨自踏入學校大門後從另一道小門離開。

雨滴砸在水坑裡蕩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向外擴散，霖瀝不絕。

初春的江城總是如此。

潮濕與青草的苦澀蔓在空氣中蔓延，風過的涼意入骨，刺得臉頰如刀刮般疼痛，卻又無處不顯得生機勃勃。

杏知撐着把黑色的大傘從朦胧雨霧中走出，在學校附近一條老舊巷子的深處停下。

他身上染着寒氣，雨水浸濕衣衫卻恍若未覺，隻是收起傘，抖落掉殘留雨滴，踏入狹窄逼仄的樓道。

“喲，杏大少爺，您今兒怎麼有空大駕光臨？”站在網吧門口的綠毛青年看見杏知，吹了個長長的口哨，“半個月都沒見着你，還以為你換網吧了呢。”

這家網吧開在居民樓的内部，上下兩層被打通，走道環境髒亂，牆面因潮濕的陰雨天而脫落生黴。

杏知不用低頭，也能精準避開地上的陳年老垃圾，目不斜視與綠毛青年擦肩而過。

綠毛青年名叫趙宏遠，是網吧老闆的兒子，長得眉清目秀，隻不過被長長的錫紙燙遮住大半張臉，遠看畫風潦草，B格一下子就從帥小夥變成了精神小夥。

今天老闆不在，他負責看店，正打算下樓買包煙，不巧撞上了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