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什麼眼神？

杏知不知道淩識腦子裡在想什麼，有點疑惑，但不多。

他擡起修長的手臂，袖口随着動作挪後，露出骨節分明的手腕上昂貴低調的黑色電子手表。

白淨的指尖滑過屏幕，點了幾下，撥通了一個電話。

淩識阻止道：“這裡沒信号，被人裝了信号屏蔽器，對方有備而來，你電話打不出……”

“嘟——”

電話成功接通。

“帶一個開鎖的工匠來我的更衣室。”杏知吩咐完挂斷電話，看向淩識。

他沒有任何表情，淩識卻總覺得他的眼神仿佛在問自己——你剛剛說什麼？電話打不出去？

淩識：“……”

嘶，臉好疼。

“你用的是衛星電話？”淩識找話題緩解尴尬，“你有往荒郊野嶺跑的癖好？”

臨近中午，外面日頭正盛，杏知脫下了身上的校服外套，整齊疊好放入櫃子裡，連帶着

這次淩識沒有問他為什麼不說話，而是靜靜等待杏知的回答。

略有些急躁的性子在面對杏知時，變得極其平和有耐心。

“嗯，”杏知拿起耳機重新戴上，“再過五分鐘會有人來開鎖。”

“你怎麼知道是五分鐘？學校這麼大，就算是從老師辦公室出發到這兒，起碼需要十分鐘，學校門口更是不用說。”

淩識不是故意杠精，就是單純對杏知的一切充滿好奇，“杏知，你在聽什麼？放出來我們一起聽呗。”

杏知對于學習的事情比較敏感，平日裡同學問他題目，他會直接在紙上給出答案，分享聽力練習不需要他自己講題，自然也可以直接給出反應。

他關閉耳機，打開外放，和淩識一起聽。

……

淩識沒想到杏知真的會給他聽，并且反應比之前說話快了不是一星半點。

更沒想到，杏知聽的不是歌，而是他聽不懂的鳥語。

不過淩識就算聽不懂，也不會說出來。

五分鐘後，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杏知關閉聽力練習，第一次主動跟淩識說話。

“學長，你很會阿拉伯語嗎？”

剛才有幾個杏知沒有學到的單詞出現，而淩識卻面不改色聽完了所有，姿态一直很放松，似乎全都懂。

淩識第一個反應是恍然，哦，原來這是阿拉伯語。

第二個反應是震驚，卧槽，學弟主動跟他說話了。

淩識擡起頭，對上那雙漆黑純稚的杏眼，心想學弟這麼愛學習，怎麼能欺騙學弟呢。

他誠實道：“淺會一點。”

阿拉伯數字怎麼不算是阿拉伯語呢？

杏知眼睛亮了下，“學長，我想問一下……”

“等等！”淩識急忙打斷，“你現在回話為什麼這麼快？”

杏知立馬閉上嘴，無辜地望着淩識。

後面問題不屬于學習的範疇，被他自動忽略了。

淩識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慌亂找補：“現在不是教學的時間，我等會有事，不能遲到，不如我們加個聯系方式，以後約時間我教你阿拉伯語。”

杏知點頭，并亮出了自己的綠泡泡二維碼。

外面的信号屏蔽器已經被人拆掉了，門也正好在此時打開。

淩識快速拿出手機掃描了杏知的二維碼添加，逃似的跑了，像一陣趕着去下個季節鼓動的風，沒留下任何多餘的言語。

司機小劉差點被淩識撞到，一手扶住門框，盡量保持良好的狀态，“少爺，這條走廊的部分監控被人惡意删掉了，我已經找到人來恢複，隻需要半個小時便能給您一個完美的交代。”

今天的棒球課注定是不能上了。

杏知起身收拾東西，準備提前去醫院。

杏知并不好奇為什麼有人要把他和淩識關在一起，後續的事情會有人專門跟進調查，學校這邊也會擔責，不需要他操心。

唯一麻煩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必然瞞不住父母。

他們馬上就會回來了。

杏知的情緒溫溫吞吞，仍然平穩，另一邊的淩識卻是要炸了。

淩識先是心不在焉地走完斯林高中電競活動的全過程，問了問校長關于杏知的事情，确保校長會好好調查“杏知被校園霸淩”的事情，随即開着車急急忙忙跑到書店。

他在書店裡繞了一大圈，發現沒有自己想要的書籍，直奔書店的前台。

“老闆，學習阿拉伯語的書有沒有？要那種速成的！”

優雅知性的前台女老闆正在給客人泡咖啡，動作不疾不徐，“有半年速成，一年速成，兩年速成，你要哪一種？”

淩識試探着問：“半天速成的有沒有？”

女老闆擡起頭，掃視過淩識那張俊美無俦的臉，目光中流露出些許可惜，仿佛在說可惜了這張帥臉，怎麼年紀輕輕，就得了幻想症。

“沒有，不過你今晚在學習阿拉伯語的時候，砸一下腦子，也許忽然就會了。”

淩識太着急沒動腦子，下意識反問：“真的嗎？”

女老闆彎唇一笑，在淩識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吐出兩個字，“假的。”

淩識：“……”

淩識扶額，為自己的犯蠢尴尬到想打個洞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