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曦微露的清晨,大地被薄紗般的霧氣籠罩,空氣中彌漫着塵土的氣息。她在馬車裡一夜無眠,現在也無困意,望着遠處荒蕪的田野,一片蕭索。
劉瓊換上了舊衣,衣服厚實看着也并不是窮苦人的樣子,她扯了扯衣服的料子,看着小大人一船的宋恪。宋恪原先是她公司總裁,她是隻收賬的董事長,他在現在比她大九歲,工作狂的樣子,她二十八,他三十七,忙起來世界各地飛,連女朋友都沒有。如今他隻有10歲,而她有15歲,她看着宋恪的小模樣,忍不住去捏了捏他的臉,小孩的臉蛋光滑柔嫩,宋恪瞟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拍開,懶得理她。
“宋恪,我們不是穿着舊衣嗎?為什麼衣服還顯得比較厚實?這裡平民都穿這樣的衣服嗎?”
“你想什麼呢,窮人多數淪為流民,衣服多是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這是富農的衣服,我們不可引人注目,裝着中等的階層,混入人群裡也不會被人多看一眼,這樣出城的概率就大了,也不會有什麼為難。穿得太破,與馬車格格不入很怪。穿得太好,容易被官兵扮做盜賊搶劫,等混出去了,我們再尋個地方說話。”
“好,”劉瓊看向外面,大了聲音,“謝衣,你渴不渴?”
“還行,不必管我,我帶了水在身邊。用灰把臉上弄普通點,我們等會兒要出城了。”
然後他們一行人,正大光明地從城門口出去了,由于劉備跑的不是這條路線,這邊反而沒有什麼人在管。
但是在古代想租一個房子,并不是容易的事,她與宋恪都是黑戶,畢竟不能露出戶籍,隻有謝衣的身份普通,不過幸好還有一個良籍,不然他們甚至連出城都不行。
劉瓊出了城就把車簾拉開,然後她看見遠處一群人緩緩走來,他們衣衫褴褛,是路邊的流民,瘦骨嶙峋的往城門口趕,他們眼裡還泛着綠光,格外吓人,劉瓊突然想起宋恪與她說的,軍糧沒了以人為食,她忽然意識到,這些人也許是吃過人的。
她與其中一人的眼睛對上,那人幽幽地看着她,她想起末日片裡的喪屍,仿佛就是這樣的眼神,她的瞳孔一縮,有些驚魂未定的縮回馬車内,放下車簾。有孩童過來乞食,她明明有東西,但是不能給,因為他們在逃亡,如果給了就會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們三人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謝衣隻得加快馬車,他們要離開這裡。
劉瓊終于知道宋恪與她說的,她如果不去搶奪權力與地盤,那麼她就會淪為别人的盤中餐,劉瓊有些難以回過神,畢竟她在現代的28年,幾乎是活在真空裡的,父母給了她完美的未來,她從來不需要為生活發愁,她隻需要在不高興的時候去購物,去看電影去旅遊,去看極光,看一切浪漫的東西,但她成了漢末的十五歲女孩。
哪怕她回到劉備的身邊,也是會被嫁出去的,她的未來是飄渺的,是看不見希望的,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可以被人奪取的,都會成為别人的踏腳石。
唯名與器,不可假手于人。
這句話驚醒在耳旁,劉瓊發現自己好像隻有走上一條争霸的路,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她覺得這樣也比自己在亂世裡混比較好,至少她身邊還有兩個人不是嗎?
但是他們真的争過得亂世裡的那些猛虎嗎?她這樣想的,也脫口而問。宋恪看了看她,搖搖頭。
“我們不需要去比别人的長處,真正的應該是将他們拖到我們的長處裡,現代的技藝與思想是他們比不過的,我們能還世界太平。原本曆史上的五胡亂華,是非常偶然的事件,因為八王之亂,才讓胡人趁虛而入,八王之亂的前提是司馬炎篡魏。為什麼司馬家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篡了位?是因為曹魏無德,你看以前篡漢的人,哪個不是被群起而攻之?跟着曹操的人,是因為他的權勢與能力,而不是因為他的德行,從上到下蛇鼠一窩,隻要是别人還給他們權利,保他們的官位,他們就會認那人為主。因為這些人沒有是非,蜀漢一亡,天地英雄氣就散了,所以迎來了最為黑暗的時代。”
“可是我們要怎麼做呢?”
“漢室氣數已盡,我們不能拖着這艘爛船走,砸了它吧,你姓劉,你砸,且又勢力龐大的時候,是沒有人會與你作對的。我們現在需要根據地,你那有地圖吧?”
劉瓊點點頭,這她肯定是有準備的,“有,不止一張,我還有指南針呢。就是為了防止末日奔逃,雖然現在并不是末日,但我看着路人,與末日喪屍也并沒有什麼區别,我還有些驚魂未定。”
“等會兒找了個安全的地方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