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必須盡快過去,一路上洗漱都很急切,袁紹的地盤世家子暢行無阻,甚至沒有仔細盤問檢查他們,便一城一城的放行。流民多是成群結隊往外面走,馬上便是冬天了,沒有糧食,還有戰亂疫病,他們從幽州過來,準備去邺城讨食。
他們一行人的逆行就很顯眼了,但是由于他們有個太史慈守着,安全問題還是很足的。此時公孫瓒剛敗焚火自盡于薊城,這個時間就很尴尬,幽州城的士人皆在往外逃,袁紹兵馬要過來了。薊城她是别想了,三國時的北京城也是北方的大城,但他們到了幽州,原版的說法是尋謝衣的族人,可他們哪有族人,于是謝衣開始表演一個悲泣。
“我族中子弟,音訊全無,怕是盡喪于戰戰溫疫矣,而今火焚幽州,天地盡無處可去也。”
劉瓊隻得安慰他,他們還在想編什麼理由,去找個城池,買個地方安頓下來的時候,太史慈說此地正亂不可久留。問他們要不要随他一起去劉繇那。
劉瓊思前想後,他們必須留下太史慈,不然這麼亂的地方,他們三個身上還有巨款,簡直就是小兒抱金于鬧市。
宋恪覺得可以争取,“我們知道什麼勢力都沒有,但有一樣也是很可怕的,能讓人臣服。”
劉瓊不解,“什麼?”
宋恪與她細細說來,“太史慈一生未得重用,他41歲抱憾而終,說出‘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今所志未從,奈何而死乎!’你現在一兵也沒有,但咱們可以有天命加身。”
“天命?”劉瓊反應過來,忽悠人呗,“哦,你想裝神弄鬼?靠譜嗎?”
謝衣覺得行,這年頭符水治病都可以拉起百萬黃巾,是真沒活路,他們有真糧,難道還比不上符水?“靠譜,咱們确實有實實在在的料不是嗎?”
三人編好似真似假的說詞,随後劉瓊找上太史慈,她拿出四根金條與銀條,這個時代金銀一樣貴重,太史慈看着桌上推來的金銀,皺了皺眉頭。
“女郎何意?”
“謝過壯士一路護送至幽州,可戰火連天,我丈夫又急火攻心,原本不該再麻煩壯士,可是我無他法,隻得再留子義一段時日。”
但桌子給的太多了,他甚至沒有見過這麼多金銀,“縱是尋護衛,這也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如今無田地族人,處處是用錢的地方,這些夠尋幾百丁壯,我收之豈不有欺女郎之嫌?”
“在我心裡,子義勝千軍萬馬,若有子義相護,豈是凡夫能比?”
而且劉瓊準備造勢,她身上金銀得有來處,“我被曹軍追殺至山上,原以為在劫難逃,卻不想那山中有龍,護佑于我,救了我一命,還言與我有緣,贈了我一百寶袋,裡頭有糧種萬千,說隻需種下,可佑蒼生。但這亂世,尚且難以保全自身,何談救民于水火,解倒懸之急。”
劉瓊一番話,震得太史慈三魂丢了七魄,這時代很信天命,畢竟劉邦還能說是打天下,劉秀根本是上天送天下。很多人所說的天命都是瞎話,虛無缥缈的玄之又玄,沒有一句得以驗證,但劉瓊這個還扯上實物,就有些可怕了。
“女郎可能證明?”
劉瓊雙手一攤,證明手上無東西,然後隔空抽出兩袋五十斤重大米,還是精美包裝,隔空砸到地上,這個時代是沒有塑料的,這包裝袋都是天外來物。
劉瓊劃開袋子,裡頭的精米也比這時代的米糧好得多,太史慈有些呆愣,硬是沒回過神,也沒有人見過這個陣仗,這可比劉邦的斬蛇與劉秀的風系魔法秀多了。張角用符水都能讓百姓歸心,更何況有貨真價實的糧食。
“這糧食女郎有多少?”
“這些無有多少,不夠一城一年之用,但我有糧種,畝産千斤,隻要壯士助我立足,也是解救萬民于水火,瓊必重謝之。”
江水随着長風浩浩蕩蕩,迳流石岸其水峻急奔暴,急流暗湧擊拍于石岸,水花四濺又散歸于江浪裡,滾滾東流。
昔日桓、靈之時,昏椓靡共,潰潰回遹,京室為墟,海内蕭條。人事自古相悖,縱使忠良效申包胥作秦庭之哭,也掩不住森森白骨,也攔不住傾頹的大勢。歲在甲子,風雲驟變,于漢室與廟堂諸公狼奔豕突裡,山嶽崩頹,春秋疊代,大事去矣。
而今這救世的希望竟系于女郎身上,太史慈當即拜服,跪地行一大禮,他看着面前的女郎,“漢室傾頹,黎民幾經戰火,屍橫遍野,女郎身懷天命,當伸大義于天下,若女郎不棄,子義願拜為主,為女郎效死。”
劉瓊扶起他,“将軍大義,而今有子義助之,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