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一時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傻愣愣地看着男人,右眼睑下的小痣帶了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兩人的距離靠得極近。
男人身上那優雅的沉木香氣萦繞于在她的鼻息之間,無聲地入侵着她的呼吸。
半晌,宋知窈面上擠出一抹恭敬乖巧的笑。
“三叔好巧啊……”她僵着聲音道。
話音剛說出口,宋知窈便回過神來了。
巧?巧個鬼!
宋知窈恨不得打死在這個時候讨巧賣乖的自己。
氣氛陷入凝滞。
季聞洲眼神不變,視線在那顆小紅痣上極快地掠過,唇角勾起雲淡風輕的弧度。
他從容地擡起手,拾起地上那枚打火機。溫熱指尖在不經意間擦過她的柔軟細嫩手指,帶起微小酥麻的電流。
宋知窈睫毛輕輕顫了下。
但很快,下一秒,那溫熱便很快收攏。
彼此間的觸碰轉瞬即逝。
季聞洲從容地直起身子,表情八風不動,仿佛無事發生。
宋知窈這才回過神,亦是坐起身,坐着凳子也悄悄地朝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
季聞洲微微側頭,目光再次落在身邊的少女身上,劃過少女顫動的睫毛、泛紅的面頰……指腹漫不經心地摩挲了下打火機。
他眉梢微動,聲線低醇慵懶:“謝謝小姑娘。”
宋知窈垂眸,纖細的手指悄然揪緊:“不客氣三叔。”
一旁的闊太注意到宋知窈臉上的绯紅,調侃道:“哎呦一提到淮安,窈窈都不好意思了呢。就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打算訂婚呢?”
這是季家生日宴,宋知窈不太好拂季老爺子面子,隻能小聲抗議:“我覺得訂婚還遠,萬一我們合不來……”
“感情這事都是需要磨合的,總有合得來的一天,你們還年輕,不打緊。”
祁琳說着說着話題落在季聞洲身上,試探道:“不過話說回來,三弟啊,淮安都快要結婚了,你什麼時候也給爸帶來一個媳婦啊?”
祁琳心裡打着小算盤,如果季聞洲還沒有中意的人,那正好她可以将她的侄女介紹給他。
季聞洲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打火機,笑意疏淡。
“不急,總會有那一天的。”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季淮安匆匆回來,身上換了一件亞淺灰色外套。
季老爺子瞪了一眼季淮安,語氣不善:“幹什麼去了?”
季淮安看了一眼坐在老爺子身邊的宋知窈,尴尬地笑笑,“被一些事情纏住了。”
因着宋知窈坐在季老爺子身邊,季淮安也不能讓自己的三叔騰地,喪氣地隻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着。
季聞洲視線漫不經心地落在季淮安的西裝外套上,聲音不帶有一絲情緒,“外套換了?”
面對這些季家小輩時,季聞洲周身帶着一種屬于長輩的威嚴感。
僅僅是一眼,像是看透了季淮安一般,瞬間讓他繃起神經,頭皮發麻。
季淮安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季聞洲:“剛剛不小心把酒灑在身上,就去休息室換了……”
季聞洲淡淡地“嗯”了聲,沒有繼續深究。
季淮安又看了眼埋頭苦吃宋知窈,惴惴不安的心終是落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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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宴會令宋知窈如坐針氈,恨不得宴會趕快散場,她好溜之大吉。
不承想,宴會還未結束,外面便傳來“嘩啦”一聲。
雷電交加、暴雨忽至。
看這天氣,季老爺子對宋知窈說:“窈窈,雨太大了,你一個女孩子在路上也不安全,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
宋知窈小聲而委婉地拒絕:“這不太合适吧,還是算了……”
“那有什麼不合适的,窈窈以前不也在這裡住下過嗎?”季老爺子說:“等明天早上我再讓淮安送你回家。”
宋知窈知道季老爺子一方面是擔心她在暴雨夜中回家不安全,一方面也是想要撮合她和季淮安。
但現在季家對于她來說就是虎穴狼窩,她躲季聞洲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留在這裡?
但頂着季老爺子熱情殷切的視線,宋知窈也不能落老人家面子,隻能答應下來。
之前宋知窈在季家住過,隻不過這一次她未被安排進之前的房間,而是住進了季淮安房間附近的客房中。
一回到房間,宋知窈立刻鎖上門,拿起手機給蔣芙發了一條求救短信:
宋知窈:[寶,十萬火急,幫我出出主意啊,我被留在季家了!!!]
蔣芙直接一通電話打來:“你沒跑掉嗎?”
“沒跑掉,”宋知窈哭喪着小臉,将剛才在餐桌上發生的事情告訴蔣芙:“季爺爺這麼熱情,我不好意思拒絕他……”
蔣芙分析道:“聽你的描述,似乎那位季三爺似乎并沒有繼續糾纏你的意思。”
宋知窈轉念一想。
也是。
畢竟那樣位高權重的男人,要什麼女人會沒有?至于在乎她一個小丫頭嗎?
這般想着,宋知窈稍稍把心安在肚子裡。
蔣芙揶揄道:“不過我算是理解了當初你為什麼會惦記他的□□了,這人真的太帥了,這要是換了我,我也把持不住啊!”
宋知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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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約莫半個小時後,季老爺子派人前來,讓她到書房去。
管家領着宋知窈剛到老爺子書房門口,就看到季聞洲自書房推門而出。
看到他,宋知窈一個激靈,瞬間垂下頭,挺直脊背,往趙管家的身旁靠了靠。
擦肩而過的時候,她聞到了來自他身上那清雅好聞的氣息,睫毛微顫。
季老爺子正躺在藤椅上,見宋知窈進來,他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
宋知窈乖乖巧巧地喊了聲:“爺爺。”
“窈窈到這裡坐。”老爺子慈祥地笑笑,拍了拍身旁的座位,讓宋知窈坐到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