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乖巧地坐下。
老爺子先是和宋知窈聊了聊家常,以及她對季淮安的整體印象。
而後季老爺子笑眯眯地詢問:“窈窈,你覺得淮安不合你的眼緣?”
宋知窈小心翼翼開口,暗示季老爺子:“淮安哥确實挺優秀的,但可能我和淮安哥沒有那個緣分……”
季老爺子開玩笑般道:“那今晚宴會我們季家優秀的晚輩都在,你看誰比較和你有緣分?”
不知為何,聽季老爺子這麼說,宋知窈第一反應不是拒絕,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季聞洲那深邃的眉眼。
她一時間有些怔愣。
而就在這時,趙管家敲門進來,将一盤櫻桃蛋糕放在桌上。
宋知窈這才回過神來。
她在想什麼呢!
那可是季三爺,季家的掌權者,是她不能招惹的人物……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招惹過了,不得躲着他走,往他面前湊做什麼?
宋知窈搖了搖頭,委婉地拒絕道,“季爺爺,還是算了吧……”
這媒人您和外公其實也不是非做不可……
見宋知窈這般态度,季老爺子有些郁悶,但轉念一想,感情這事急不得。這兩個小輩們才相處多長時間,總得給人慢慢生情的機會。
宋知窈不知老爺子的心思,在聊了會天後,她見季老爺子有些困乏,便起身告辭了。
臨着離開前,季老爺子指着桌上的櫻桃小蛋糕:“窈窈把這些拿回去吃吧。”
這蛋糕原本就是他為宋知窈準備的,隻不過小姑娘拘束,方才眼睛都快要黏在蛋糕上了。
宋知窈沒有拒絕。
畢竟她确實很喜歡櫻桃小蛋糕。
宋知窈推門,緊張兮兮地探頭看着門外的走廊。
走廊上寂靜無人,沒有一點動靜。
宋知窈松了口氣,端着小蛋糕,小羊皮鞋踩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朝着房間走去。
剛走到走廊拐角處,一道低醇的嗓音從身旁的傳來,打破了夜晚的沉寂。
“宋知窈。”
她的名字被人不疾不徐地念出口。
極其端正低醇的男嗓,字正腔圓,帶着幾分慵懶。
宋知窈渾身神經緊繃,她停下腳步,僵硬地扭頭,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頓時目光被吸引住。
窗外是落着大雨的庭院。
這是一場罕見的月亮雨。瓢潑的雨水從天而至,而月光卻肉眼可見、皎白柔和。
男人白衣黑褲,神态散漫。
他站在這片月光籠罩的角落中,斜靠着牆,淡色薄唇咬着一根煙,火星明明滅滅。
銀白的月光自窗外投進來,落在男人深隽清貴的輪廓上,金邊框眼鏡上、白襯衫上,讓他整個人看着冷淡、斯文、卻又帶着一些浪蕩的性感……
宋知窈手中的奶油蛋糕“啪嗒”落下,落在奶白色睡裙布料和嫩白的小腿上,空氣中櫻桃果醬的清甜和奶油的甜香更加濃郁。
大腦一瞬間空白。
強有力的性/沖擊力仿佛也化作這場偌大的風暴中的一環,噼裡啪啦地席卷了她的腦海,在名為靈感的枯田中下了一場盛大的暴雨。
她眨了眨眼,目不轉睛地看着季聞洲,想要畫畫的手蠢蠢欲動。
救命!
這人體、這構圖、這意境、好絕!
要是衣服扣子再這樣……姿态再這樣……會不會更有藝術感?畫出來更有沖擊力呢?
正失神的時候,她對上季聞洲那極有壓迫感的視線,瞬間理智回爐。
宋知窈剛想要離開,但獵物已經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機,徹底掉入帶有預謀的陷阱中。
男人已經掐滅了手中煙,像是狩獵的獅子一般,不緊不慢地逼近上前。
白色的閃電劈過,雷鳴轟隆中,夾帶着鎖扣轉動的聲音。
陌生房間沒有開燈,一片昏暗中,唯一的光源便是窗外銀白朦胧的月光。
男人骨架寬大挺拔,投下的陰影将她整個人都覆蓋其中,帶來一種身形上的壓迫感。
昏暗的光線弱化了她的視覺,卻讓她的嗅覺越發靈敏。
她聞到來自男人身上,那清淡溫雅的木質香,混了點龍井茶的味道。
帶着溫柔的強勢,無孔不入地入侵她的感官。
宋知窈後背繃緊,呼吸顫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想要拉遠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但她後背緊緊貼合着牆面,她又能往退到哪裡?
“你你你你……”宋知窈呼吸急促,心髒跳得極快。
隔壁就是季爺爺的書房,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男人擡手,修長冷白指尖抵在她的唇角,語調低沉,緩緩拂過她的耳廓:“知窈,現在見了我,不喊人了?”
他似笑非笑道,在念到“知窈”二字時,語氣加重,帶着莫名的意味。
聽到她的名字被他緩緩念出口,宋知窈抿了抿唇,眸光微閃,有些心虛。
但很快,她便緩過勁來。
畢竟聖讓卡普費拉那晚的人是林窈,不是宋知窈。
她宋知窈在此之前,才不認識什麼季聞洲呢!
在做好心理建設後,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直視他:“……三、三叔,您、您這是在做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用氣音問道,做足恭敬乖巧的晚輩姿态。
隻是刻意壓低的聲線,卻将她的心虛暴露無遺。
聽着“三叔”這個稱呼,男人的眉心跳了跳,幽沉的目光無聲地籠罩在她身上。
“三叔?”男人薄唇掠起極淡的弧度,帶了點冷意。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目光迫人:“我記得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