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聞洲點頭,不動聲色地将少女嬌俏動人的小表情收歸眼底,,側臉輪廓在黑暗中越發深邃:“宋老擔心你獨自等車會不安全。你若是不信,可以再跟他确認一遍。”
宋知窈怔愣了下。
剛才會所裡發生的一切還猶在眼前,現在跟着季聞洲确實是更加安全一些。
更何況……她和季聞洲之間的事早就說清了,她也沒必要這麼躲着他。
季聞洲唇畔笑弧依舊,還在慢條斯理地等着她回複。
宋知窈點頭:“好。”
見宋知窈與季聞洲走來,守在車門外的司機連忙上前為兩人拉開車門。
宋知窈深吸一口氣,坐進車裡。
她心裡不自在,一上車就裝作低頭玩手機的樣子。
幾秒後,身旁的座位下陷,季聞洲在她身旁坐下。
随着季聞洲的進入,隔絕前後座的擋闆緩緩升起,将兩人鎖在這一密閉的空間中。
寬敞的車廂空間似乎也随着擋闆的升起而變得愈發狹窄,連帶着空氣流動的速度都凝滞了起來。
男人身上那幹澀溫和的木香混合着龍井茶的味道,在這凝滞中悄然襲來。
宋知窈本能地繃緊脊背,她悄悄地朝着遠離季聞洲的方向挪了挪,拉遠與男人之間的距離。
車子緩緩啟動,車廂内氣氛沉寂,唯有舒緩的大提琴曲在耳邊靜靜流淌。
季聞洲全程姿态松弛地向後靠着座椅背,閉目養神。
但即使季聞洲毫無動作,但周身缭繞的壓迫感還是令宋知窈坐如針氈。
她佯裝鎮定地朝着車窗外看去,看着道道斑斓光影被車輛飛快掠過、甩下……
沒過一會,宋知窈打了個噴嚏。
車内冷氣開得足,而她隻穿了一條單薄的裙子,露着肩膀和胳膊,吹冷氣時間長了,她便有些受不了了,胳膊上也立起小小的雞皮疙瘩。
身旁傳來一陣衣料摩擦聲,随後身旁之人将一件深灰色的西裝外套遞了過來。
季聞洲神色淡淡,他一邊将外套遞給她,一邊吩咐前座人将車内冷氣調高些。
宋知窈猶豫了片刻,終是扛不住車内的冷氣,接過他手中外套。
男人的西服寬大,不是牌子貨,沒有任何logo,卻是全手工定制,面料考究,剪裁得體。
能夠駕馭住這一套的人極少,但季聞洲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這件外套穿在他身上,内斂又矜貴。
宋知窈将外套輕輕地披在身上。沾染了男人的溫度,驅散了冷意,淡淡的烏木香将她不着痕迹地包裹起來。
她垂下眼睫,輕聲細語地道謝:“謝謝你,季叔叔。”
季聞洲側過頭,視線淡淡在她身上掠過。
她本就嬌小,被那寬大外套一套,更是整個人都陷進衣服裡。那張瓷□□緻的巴掌小臉被那寬大的衣領襯着,越發乖軟嬌俏。
季聞洲眸色斂了斂,嗓音矜淡:“你打算怎麼謝”
聽到這句話,宋知窈怔住。
她不過是随口一說,沒想到季聞洲還真的要讓她付出實際行動……
不過想來也是。今晚多虧了他,她才能脫身,還是不要欠他人情為好。
“我還沒想好,容我好好想想……”
“上次的《招财進寶圖》不錯,”季聞洲淡淡評價着:“不如再給我畫幅畫吧。”
“您這麼喜歡财神爺”
宋知窈下意識看向季聞洲,而後猝不及防地對上對方深邃溫沉的眉眼。
兩人的目光結結實實地撞在一起。
他正側頭望着她。
許是倦了,他摘下了金絲邊眼鏡,露出深隽的眼窩,下颌微擡,姿态慵懶地仰頭枕着後座,喉結線條起伏明顯。
“是給我畫一幅肖像畫。”季聞洲淡淡開口。
車窗外一縷霓虹掠過,男人立體深邃的輪廓便浸在這迷離的光影中。
沒了鏡片的遮擋,他望向她的視線越發晦暗濃重,像是一張無形而緊密的網,無聲無息地将宋知窈的心髒網住。
宋知窈晃了下神,心髒随着那網的收縮而猛烈跳動。
她緩了緩,輕聲開口:“您要給我當模特”
“嗯。”季聞洲應道。
宋知窈越發覺得車廂内那萦繞着的木質香愈發濃烈,像是繩索般牢牢地捆束住她。
她小口地吞咽了下,腦袋裡亂成漿糊。
她無法拒絕季聞洲的請求,沒有一個藝術家能夠将這麼優質的模特拒之門外。
但理性告訴她,季聞洲對她來說終歸是長輩,還是他外公的忘年交,不想和他糾纏的過深,就不能這樣做。
盡管宋知窈很想像上次那樣幹脆利落地拒絕她,但不知為何,對上那深隽溫和的眉眼,她猶豫了……
最終在經曆了激烈的天人交戰後,她還是躲開季聞洲的視線,幹巴巴地拒絕:“抱歉,季叔叔。您是我最敬重的長輩,我不能畫您的人體……”
話還沒說完,對方蓦地笑了,溫磁的笑聲令宋知窈耳根發燙發癢。
她看向季聞洲,認認真真地強調:“季叔叔,您别笑,我是正經的。”
季聞洲垂眸凝着她,眼角下壓帶出幾分戲谑的笑紋,帶着閱曆所賦予的成熟男性的魅力。
他悠悠開口道:“我有說是人體嗎”
宋知窈瞳孔動了動,遲鈍的大腦終于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淦!!!
她剛才好像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