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正常上下班工作的原因,方沅總覺得這些年的時間過得特别快,完全記不清到底做了什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新的一年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元旦回家以後,方沅就沒再回自己的住所,方建林和舒萍也有三天假期,方沅在家陪爸媽。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方沅拿起手機給爸媽看表姐在酒吧表演的視頻。
其實從視頻上根本看不出那個地方是酒吧,幽暗的燈光下也看不清表姐臉上的煙熏妝,看上去就是一個多才多藝的女人。
“确實唱得不錯啊,茜薇現在和明星一樣。”舒萍将方沅的手機接過來和方建林一起看,“這孩子養成這樣沒讓大哥操一點心,大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大哥就想要茜薇早點結婚,不想被周圍的人念叨。”方建林在分析問題上永遠喜歡端水,表面上看上去善解人意,不過他心裡還是支持舒萍說的話。
就拿方沅來說,就算她一輩子不結婚在家躺着他們也高興,誰說女孩子就得結婚了。
“别人怎麼說是别人家的事,關咱們家孩子什麼事?”舒萍在這方面一向開明善解人意,她将手中的手機遞給方沅,“你有時間就多找你表姐玩玩,家裡這麼多人,你表姐估計也就能和你說上些話。”
方沅有心事的時候可以同她媽媽講,但對于舒茜薇來說,同媽媽說說話是這個世界上最遙不可及的事,她的媽媽早就不在了。
抛開少數絕對“幸運”的家庭,父女之前的感情大多是互相難以理解,父親一輩子也無法理解女兒,成年以後就很難同女兒進行深度的交流,女兒也是一樣。
“好。”方沅接過手機,看着相冊裡還播放的那首歌,或許早些年她也無法理解表姐自由灑脫的性格和生活,可如今真正體會,又難免不會覺得讓人羨慕。
如果她是一顆曾經被折斷過枝幹的樹木,如今的一切似乎都在預示着,她這些年成長的有多茁壯。
方沅是在一個星期後收到郁山周發來的消息的,當時天已經黑了,她正靠在家裡最常待的窗邊敲着鍵盤,他們倆的聯系方式是之前租裙子那天加的,除了轉賬信息就沒發過其他消息。
郁山周的頭像是黑白風的,大概主題就是一幅山水畫,有一種人到中年的感覺。
【郁山周:在嗎?】
方沅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消息,再配上他的頭像,莫名有一種夢回2008年的感覺。
【方沅:在。】
有問必答,問什麼答什麼,其他的一概不多說。
【郁山周:安全嗎?】
莫名其妙,如果周圍有人在旁邊,看見這兩個人的對話,要麼懷疑這兩個人是什麼組織的特務,還是沒有固定暗号的那種新人,要麼懷疑這兩個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方沅轉頭環視了四周一眼,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除了她就有沒有會喘氣的東西。她回複了一個安全,對面秒發回來一條視頻。
是江楓年那天晚上喝多的視頻。
視頻不長,大概有三分鐘,不過可能因為郁山周發的是原畫模式,接收的莫名的慢。
還沒等視頻發送到,郁山周那邊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郁山周:發給你之後我就删除了,我這個人不喜歡留别人的黑料。】
不喜歡留别人的黑料,留這個視頻三年。
郁山周想的是,等把視頻交給應該交給的人,就可以把東西删了,任何東西在他手裡一定要有價值。
在郁山周定位裡,自己應該是這樣的存在,在西方神話裡可以稱呼他為丘比特,在東方神話裡應該叫他為月老。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方沅手機揚聲器傳來的聲響,酒吧裡的音樂不太燥,是幾年前特别火的一首英文歌。
視頻裡的江楓年臉色微紅,喝多了酒,趴在桌子上一直嘟囔着方沅的名字,後面還說了别的,不過具體說什麼放到最大聲也聽不清,郁山周拿着手機湊過去,“哥們,你沒事吧,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江楓年嘴巴一張一和,不大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他說:“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郁山周的聲音從手機那頭傳出來。
江楓年:“她談戀愛了。”
方沅的手機響了一下,她打開屏幕,剛好是江楓年發來的消息。
【江楓年:在幹嘛?】
【方沅:在家寫文。】
方沅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八點,估計是江楓年下班了。
【江楓年:[圖片],方便嗎?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