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的工作不體面。”方沅不是隻能聽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而是他的最後一句話太刺耳了,很難不先聽到。
“我是為你的未來考慮,你的工作完全沒有專業性可言,任何人都随時可能會取代你。”陳升好像像一個家長,或者是一個老師。
方沅看着他沒說話,朝着他笑笑,她好像對陳升沒什麼話想要講,好像從當年認識這個男人的時候,兩個人就沒什麼共同語言。
陳升從各個方面都沒有真正認同過她,起初他确實表現過無比的溫柔,不過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沒有和他相愛是她的幸運。
方沅突然這樣想。
陳升和江楓年完全不一樣,江楓年從來不會用這種輕蔑的語言去評價她的愛好和職業。
“醫院的事謝謝你,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同你道謝。”方沅看着陳升,保持着應有的體面,“可能是我之前的行為讓你産生了錯覺,但我一定不是适合你結婚的那個人。”
方沅朝着陳升點頭轉身準備離開,陳升伸出手想要抓住方沅的手臂,身子卻被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江楓年擋住了。
“你有看過方沅的書嗎?”江楓年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陳升疑惑地看了一眼江楓年,方沅的腳步頓在原地。
“我從來不看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浪費我的時間。”陳升沒有任何一絲考慮,也沒想過自己的話是否會對誰造成傷害。
江楓年看着陳升,“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優秀的多,沒人能取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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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裡就剩下舒老爺子和舒萍兩個人,舒茜薇和他爸下樓去給老爺子買生活用品,原本擁擠的房間一瞬間寬敞很多。
舒老爺子精神得很,一點都沒有大病初愈的感覺,倒是一邊吃着舒萍給他削的蘋果,一邊伸着脖子朝着門外看。
“爸,别看了,一會兒就回來了。”舒萍将水果刀擦幹淨放好,走過去扶舒老爺子,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打開了。
是方沅。
老爺子原本剛要躺下的身體一下坐了起來,“寶貝兒回來啦。”
方沅看了一眼老爺子,趕緊過來扶着,“您怎麼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你外公我身體硬的很。”舒老爺子朝着方沅笑笑,眼睛卻一直朝着門外的方向瞟,“怎麼就你自己呢?小江呢?”
“小江?”想到門外的江楓年,他說要和陳升單獨聊聊,讓自己先回房間,“他在外面,有點事。”
什麼時候外公和江楓年這麼熟了,感覺她這一大家子都對江楓年熟悉的很。
“外公,您之前身體不是一直挺好的,怎麼會突然發這麼嚴重的病。”方沅微微皺眉,雖然舒老爺子年紀确實大了,人老了身體就是容易被壓垮,但這有點太突然了。
舒老爺子和舒萍對視了一眼,舒老爺子遲疑了一下開了口,“沅沅,其實我這是老毛病了,之前你在國外讀書,我怕你擔心,就告訴你媽别告訴你……”
“什麼時候的事?”方沅微愣,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不過現在外公還能這樣輕松的同她說話,之前的隐瞞好像也變得沒那麼有所謂了。
“三年前,你外公進過一次急診。”舒萍在一旁開了口,“就是那段時間你打來電話經常沒人接。”
方沅是有每天和家裡打電話的習慣,那段時間父母電話總是打不通,要麼是舒萍說方建林在加班,要麼是方建林說舒萍在加班。
不過方沅當時的學業确實也重,沒太當回事,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那個時候外公生病了。
也怪自己,太不敏感了,太過沉浸于自己的生活以至于疏忽了對家人的關心。
本來還想着就着外公的病情詢問一番,卻沒想到外公先發制人,直接對方沅發起了攻擊。
“沅沅,剛才那兩個男孩,有沒有你喜歡的?”都說人一八卦起來就沒什麼事了,外公一開口完全不像是病人,倒像是年輕的小夥子。
總之是刨根問底,不達目的不罷休。
“算是有吧。”方沅說話含糊,下意識看了一眼舒萍,在家裡人面前聊到感情問題總覺得有點尴尬。
“應該不是那個什麼争吧?”外公追問,他連陳升名字都沒記住,甚至連字音都沒記對,剛才倒是一進門就開始關心江楓年。
“外公,你之前見過小江?”方沅沒有頭緒,隻是有這麼一種直覺,她總覺得外公和江楓年不是第一天見。
“就是我上次住院,當時情況特殊,生病的人特别多,醫院的床位很難約,多虧了小江。”舒老爺子說起江楓年時眉飛色舞,有種說自家孫女婿的感覺。
“在醫院忙前忙後了很多天,一直在照顧我。他是個好孩子,今天一來我就認出他了。”
江楓年沒和方沅說過自己外公生病的事,也沒講過他和自己家人這些年有聯系。
當時方沅早就拉黑了江楓年的所有聯系方式,江楓年其實完全沒有理由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