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天可沒喝酒,搞出這種誤會,把她當成什麼了?
“真的沒有嗎?”
藍煙卻還不依不饒地問着,姜渙差點就要發火了,聽清後面的話才将這火給滅了。
“我真的沒有……”她指了指電視,繼續道:“在不清醒的時候,對你做什麼……不禮貌的事嗎?”
噢,不是怕她輕薄了她,而是怕她自己酒後冒犯了她啊。
姜渙好受了一點,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也不對吧?
便帶了幾分氣回答她:“沒有!我說了什麼都沒有!就算你要做什麼,難道我還制止不了你一個不清醒的人嗎?”
“還是你以為,我其實心裡就存了那樣的念頭。”
“隻要你想,我就不拒絕嗎?”
“還有,你聽清楚,你的衣服是你自己換的,我隻是送你去了房間而已。”
“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任何事都沒有。”
至于那個擁抱,既然忘了就忘了吧。
省得生出更多不必要的想象。
許是她語氣有些兇了,藍煙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我沒有覺得你會怎麼樣,剛才我說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了,我很抱歉。”
不知為何,面對她時,姜渙總是容易心軟,“也沒有……多不舒服,行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姜渙輕咳一聲,問她:“你餓了嗎?想吃些什麼?”
最後是兩人一起進的廚房,藍煙表示,她沒道理坐享其成,也應該分擔這些家務。
共同做了一頓飯後,尴尬的氣氛才終于消解。
這是她們一塊吃的第一頓飯,坐在餐桌前,姜渙想起前幾天她謊稱自己已經吃過了的早飯,也想起藍煙昨天說的,幫她,她已經算是放棄了原本的安全感。
“和我一起吃飯,你會覺得很不自在嗎?”
想了又想後,姜渙選擇直接問藍煙。
“你老實回答,不許說謊。”不待她回答,姜渙又補充道。
也許是昨天的那個擁抱,也許是不久前的“發火”,總之,姜渙覺得,她們倆之間的關系近了一些,似乎可以不必那麼客套,可以直接說“不許”這種詞了。
她看到藍煙的手不自然地攥在一起。
果然。
但她還是想聽她的答案。
“我認為,彼此坦誠是合作的基礎。”
不出所料,這句話是有效的,藍煙說話了:“我不知道算不算不自在,但是我沒有不喜歡,我隻是……緊張。”
姜渙不解:“你怕我?”
不對吧,在爛尾樓,她看見了她真正的樣子,那時候都不像是害怕了的樣子,這時候怕些什麼?
“不是,”她解釋道,“我怕的不是你,我害怕……沉默,尤其是飯桌上這種面對面的沉默,我怕我不說話,你會覺得無趣,覺得尴尬,又怕我說了話,會導緻氣氛更加尴尬。”
“在沉默中,我好像做什麼都不對。”
這樣啊。
可是昨晚,你明明就不是這樣的,那都不僅是面對面的沉默,是更近一步的身體完全相貼的沉默。
隻是酒精的作用嗎?
讓你沒了這些顧慮。
姜渙對她說:“我不知道别人是怎麼樣的,但是和我一起的時候,你可以不去想這些,多想想你自己想怎麼樣。”
“我又不會因為你說了什麼,沒說什麼就讨厭你。”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想說的話就不說,甚至……你可以試着來向我要。”
藍煙問:“要?”
“對,就是向我提要求,你想要什麼,可以告訴我,哪怕我不一定會滿足你,但你不說出來,怎麼就知道我不願意做呢?”
姜渙說這話,是因為她想起昨晚,藍煙向她索取擁抱。
她得到的時候,是真的很開心。
所以她明明很想要,為什麼非得喝了酒才有勇氣說出來呢?
而且,當她開始索取時,也就開始考慮起了自我需求,自然會稍稍放下一些對他人反應的恐懼吧?
她會更加關注自己。
她本來就應該更加關注自己。
“就比如說現在,”姜渙開始舉例子,“你可以對我說,‘我沒什麼想對你說的話,也不想在飯桌上和你交流什麼,所以,也請你閉嘴,好好吃你的飯’,你要不要試試?”
藍煙被她逗笑,“如果我真的這麼說,你會罵我嗎?”
姜渙故意頓了頓,才笑着回答:“會。”
“但那是我的事,如果你讓我不舒服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需要你替我瞎操心。”
“當然,我也說了,我僅代表我自己,也許别人會希望你操心這些,但我不需要。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藍煙松開了攥着的手,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對她說:“謝謝你,我知道了。”
然後對她笑了,像是昨晚聽見她應允那個擁抱時所露出的笑。
擁抱。
姜渙問她:“所以,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其實,忘記了的話,她不介意再給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