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薛懷峥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才會讓他覺得自己會随身帶兩千兩在身上!
氣氛一時凝重而尴尬。
林楚楚等了一會兒,見二人沒反應,才忽覺他們身上沒那麼多錢。
她輕咳了一聲,從懷中掏出兩千二百兩銀票遞給了老鸨。
這還是她今早想着第一次出門有備無患,随手帶在身上的,沒想過果真派上了用場。
“這裡有兩千二百兩,兩千兩給她贖身,二百兩給你修繕今日打破的桌椅闆凳器物……”
老鸨欣喜的接過銀票,點了點數,便将靜秋的賣身契給了林楚楚,“多謝公子,賣身契您拿好,這個丫頭就是您的人了!”
靜秋跟在林楚楚身後出了萬花樓,四人走到街道僻靜處,林楚楚見旁若無人,才卸下身上的大俠範,對着薛懷峥、趙景興奮地詢問,“怎麼樣,怎麼樣,我剛才表現得像不像話本中的大俠?”
趙景自然捧場,拱手道:“楚楚妹妹一擲千金、慷慨解囊救無辜少女的俠者風範令本公子十分佩服!”
“隻是本公子有所不解,既是大俠,剛才打鬥時為何楚楚妹妹自己不上?”
林楚楚嘴硬道,“我這不是給你們行俠仗義的機會麼?”
她也就是才跟着薛懷峥習武,要是她的武功再精進些,這種行俠仗義的實戰,哪裡還輪得到薛懷峥和趙景?
沒理會林楚楚和趙景的鬥嘴,薛懷峥摘下面具,面露疑問,“林楚楚,你哪來的這麼多錢?”
林楚楚身為相府不受寵的的嫡女,父親不管、繼母苛待、繼妹刁難,她在府中舉止維艱,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舊衣破裳,哪來的這麼多銀兩替這小丫頭贖身?
聽到薛懷峥的疑問,林楚楚故作恍然大悟道:“啊!我之前沒跟你說過麼?我的外祖母家世代從商”,說着拇指與食指合十,露出一個小指尖,“有一些積蓄……”
“當年我娘親出嫁時,外祖母自知命不久矣,她便将家中錢财一半當作嫁妝給我娘親當陪嫁,一半私下交由娘親,後來我娘親也不在了,那半家财就到了我的手裡……”
說着,她觑了眼薛懷峥的臉色,“我也不是故意瞞你,這不是沒找着機會說嘛!”
林楚楚有些心虛,雖然她知道薛懷峥對她很好,替她解圍、教她習武、替她尋流星錘,但是娘親去世後的這兩年,她實在是看清了人間冷暖,即使過去對你再好的人,一旦你失勢就會對你吐出獠牙。所以她在這件事情上确實對薛懷峥有所保留。
薛懷峥臉色平靜,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沒生氣。他能想象到,能随意拿出兩千兩為一個丫頭贖身的人,所擁有的一半家财,一定不隻是她說的'有點積蓄'那麼簡單,“所以你在府中的吃穿用度一直是在僞裝?”
林楚楚讷讷地點點頭,“昂,這不是财不露白嘛?”又嘟囔道,“我繼母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薛懷峥重重的揉了下林楚楚的頭,嘴角上揚,“呵,你還挺聰明。”
林楚楚仔細打量了薛懷峥的臉色,看他是真沒生氣,心裡也松了口氣,打開薛懷峥的手,不滿地說,“别揉我頭發,面具都給你弄掉了!”
趙景在一旁輕咳一聲,“我說二位,雖然得知楚楚妹妹由赤貧變巨富,我又多了個富豪朋友我也很開心,但是……”他指了指靜秋,“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人了?”
薛懷峥和林楚楚這才看向靜秋,他們還真差點忘了。
薛懷峥用眼神示意林楚楚,你救的人,你來搞定。
林楚楚走到靜秋面前,兩人身高齊平,她的眼睛真誠地直視靜秋,右手從袖中拿出老鸨給的賣身契,左手執起靜秋的手,将賣身契放在靜秋的掌心,“姑娘,這是你的賣身契,你收好,往後你可有什麼打算?”
靜秋看着白紙黑字的賣身契,就是為了這兩千兩白銀,她便被賣給青樓,差點落入無間地獄。
即使在被父親變賣、被龜公拳打腳踢時也沒有紅過的眼眶,此時也泛起淚花,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洇濕了契紙,黑色的墨迹也暈染開來。
她并未接過賣身契,反倒跪倒在林楚楚身前,“自今日父親将我賣入青樓,靜秋便已無親眷,無處可去,既是小姐替我贖身,那靜秋便是小姐的人,願終生伺奉小姐!”
剛剛林楚楚三人說話并未避着靜秋,雖然林楚楚身着男裝,戴着面具看着像個小公子,但見林楚楚面具被摘下,露出一張精雕玉琢的臉,她便知道,救她的不是公子,而是一位看着年紀比她還小的小姑娘!
林楚楚尴尬地彎下身,想要将靜秋扶起,“你快起來!我救你不過是看不慣良家女子流落風塵,行俠仗義罷了,你實在不必如此……”
靜秋堅決地跪在地上,任林楚楚怎麼說她都不起,一心認定了林楚楚。
“這……”
林楚楚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吧,既然你意如此,我也幫人幫到底,隻是我本是丞相府不受寵的小姐,此次出門本就避着府内衆人,要是貿然帶着外人入府,反倒徒生事端……”
林楚楚面露難色,突然又像想起什麼,眼睛一亮,雙手一合,“有了!”
“我記得府中近日好似要采買一些奴婢,到時候你可以混在牙行裡入府,我再想辦法把你安排到我院中來。”
林楚楚将賣身契放到靜秋的手中,“這賣身契你收着,哪天你若是不願待在我身邊了,可以自行離開。”
靜秋握緊手中的一紙契約,眼中再次泛起微紅,“多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