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楚楚真誠地看着她,好似是真心的想幫她,宮女的怒氣總算消了些,嘴裡嘟囔着“你們能幫到什麼?”轉身朝着來時的地方走去。
林楚楚和靜秋見狀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隻見水流邊上,已經飄起盞盞河燈,往護城河方向遊去。宮女繼續蹲在地上,點亮手邊的河燈,朝水中放去。
林楚楚不解的問:“姑娘為何獨自在此處放河燈?”而且還是白天。
宮女本不想搭理她們,但或許是在這宮中憋太久了,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林楚楚這麼一問,她心中倒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她的聲音低低的,恍不可聞,“這燈,是為我母親放的。”
“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因為生我難産去世,我雖從未見過她,但看到她生前的畫像,笑得那麼溫柔,就覺得她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我就是,”她哽咽了下,“突然很想她……”
說着,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滾落下來,滴在水面上泛起微微漣漪,她迅速抹了下眼睛,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有人蹲在她的身邊,遞給她一張絹帕,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如果你母親還在,她一定也不想看見你為她流淚的樣子……”
“就像我的娘親,她離開的那天,還說着要教我習武”林楚楚懷念地說着,“雖然她食言了,但我知道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盡力地愛我。”
“她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我過得快樂。我相信你的母親也是一樣。”
宮女愣愣地看着林楚楚,眼淚還挂在眼睫毛上。她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比她還小些的小姑娘,也跟她一樣,早早沒了母親。
林楚楚用絹帕擦了擦她的眼淚,她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搶過林楚楚手中的絹帕,嘴硬道:“誰流淚了?我不過是被風迷了眼睛罷了……”
林楚楚也沒揭穿她,站起身來對她說:“我叫林楚楚,以後你若是想找人說話,可以來丞相府找我。”
丞相府的林楚楚麼?宮女握緊手中的絹帕,心裡默念。
*
林楚楚和靜秋從放河燈的地方出來,想着給那宮女留些空間,也沒在偏殿停留,轉而走了另一條路,在一個水榭處喂喂金魚消磨時光,幸運的是也沒人前來打擾。
等太陽西斜,差不多快到晚宴時辰,林楚楚才慢騰騰的帶着靜秋往太和殿方向走去,未想在半路上竟與去賞花的林月兒等人相遇。此時林月兒身邊不隻有元香、元霜姐妹,還有來參宴的其他官員的女兒,一大群人有說有笑,應都是從臘梅園來,向太和殿去。
狹路相逢,林楚楚本不想與林月兒起争執,叫了聲“月兒妹妹”便打算先行一步,奈何林月兒并非是好相與的人,她上前一步擋住路,“林楚楚,你怎麼沒來賞臘梅?”然後上下打量了林楚楚一眼,“難道……是也覺得自己不配出現在這裡麼?”
一個身量高挑的姑娘疑惑地問:“月兒,她是誰呀?怎麼從未在宮中見過?”
元香和林月兒是好姐妹,自然知道林月兒與林楚楚不對付,她捂嘴一笑,“雪凝姐姐有所不知,她是月兒同父異母的姐姐,不過,”她瞥了林楚楚一眼,“她母親不得寵愛,後來又……所以她從未進宮赴宴過……這次還是柳夫人好心,才帶她進宮長長見識。”
周圍的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低聲竊竊私語——
“難怪從未在宮中見過她,原來是有這般身世。”
“好似林相爺之前确有一個妻子,不過一直深居後院,不怎麼與外人交集,好像前兩年去世了吧?不過知道的人也不多,大家都以為柳夫人才是林相唯一的夫人……”
“是呀,之前我也去林相府赴過宴,也從未見過她……”
“看來她确實是不得林相喜愛……”
“柳夫人确實大度!還能帶着前頭那位生的女兒一起來赴宴。”
“……”
林月兒聽着衆人的議論,心中暗爽,她就是要在衆人面前揭開林楚楚的傷疤,讓她體會下,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林楚楚表面上神色平靜,可垂在身邊的手已緊握成拳,議論她可以,但議論她娘親不行。
她直視林月兒,一字一句、口舌清晰的說:“月兒妹妹此言差矣,我為何不配出現在這裡?論年紀,我比你稍長,論地位,我是府中嫡長女。”
“嫡長女”三字被林楚楚刻意加重了語氣。
果然林月兒聽到這三個字,冷笑出聲,怒不擇言道:“什麼嫡長女?你不過就是個娘死爹不愛的孤女罷了,要不是我娘寬宏大量,好心帶你進宮,你……啊!”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林楚楚收回手,冷聲道:“林月兒!我是你姐姐!你這般不顧尊卑,這巴掌就算是我行長姐職責,替夫人教導教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