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雅間的,便是薛懷峥、孔昭、趙景三人。
薛懷峥在涼州待了幾年,回了長安後整日無所事事,十分無聊。
趙景說這幾年東市新開了家賭坊叫金玉坊,玩法衆多,很受歡迎,每日都是賓客滿至,提議不若去那玩玩,兩人一拍即合,準備拉着孔昭一起。
孔昭對賭坊這類的地方敬謝不敏,懷化将軍家風甚嚴,從不準他沾此惡習,但耐不住趙景的軟磨硬泡和薛懷峥的眼神激将法,似乎在說堂堂宣威将軍,居然連賭坊都不敢去。
孔昭沖動之下,三人便一起來到金玉坊,要了個清淨的雅間。
趙景今日點背,把把都輸,手邊的籌碼肉眼可見越來越少,薛懷峥手邊的籌碼倒是堆得小山一樣高,就連不怎麼會玩的孔昭,也赢了他不少。
趙景心中郁郁,推開窗透透氣,沒想到居然見到不得了的場面!
趙景連忙推了推身邊的薛懷峥,“薛懷峥,你快看!那是楚楚妹妹嗎?”
薛懷峥不耐煩的說道:“趙景,你輸錢輸出幻影了吧,楚楚怎麼可能會在這?”
孔昭也接話,“别想玩賴啊,趕緊給錢……”
趙景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這不是林楚楚是誰?
他也算是和林楚楚一起長大,即使她戴着帷帽,但他看身型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不是……你看……那真是楚楚妹妹……”
他摸着下巴思索,“她旁邊那個男人是誰,看着有點眼熟啊……”
薛懷峥耳朵一動,跟着趙景的視線一看,林楚楚和一個高大男子正在他們對面的雅間門口說話,看上去十分相熟。
孔昭一拍腦袋,“诶,這個男的,不就是昨天曲江宴上的新科狀元嘛……好像叫什麼裴修遠來着……楚楚姑娘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薛懷峥周身散發的氣息越來越冷,孔昭識相的将“還這麼親密”這半句話咽了回去。
三人也不玩了,齊齊扒着雅間窗戶窺視林楚楚二人的動靜,隻見林楚楚從袖中将一朵杜鵑花遞給裴修遠,裴修遠接過後直接将花放進懷中,笑容異常燦爛。
趙景不敢看站在他旁邊的薛懷峥的臉色,隻聽見薛懷峥手中“咔擦”一聲,他餘光一掃,一塊銀錠竟然直接被他捏的粉碎!
趙景那個心疼呀!
他的銀子啊!
他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觸薛懷峥黴頭,差點憋出内傷。
好在裴修遠很快離開,林楚楚也再次進了雅間,關上房門。
薛懷峥臉色十分難看,眉間風雨欲來,他踢開腳邊的凳子,轉身出門。
“哎!你去哪啊?”
趙景和孔昭擔心出什麼事,連忙跟上薛懷峥。
薛懷峥大步朝林楚楚的雅間走去,腦中隻有她和裴修遠親密交談、又送花給他的場景。
他想起來了,昨天曲江宴,裴修遠的懷中就掉出一朵杜鵑花,他還好心的撿起歸還給他。
如今看來,那朵花怕也是林楚楚送他的?
就像趙景說的,林楚楚就是裴修遠的意中人?
薛懷峥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想找林楚楚問清楚。
他腳步飛快,趙景和孔昭根本跟不上。
走到林楚楚的雅間,他用腳一踢,房門便猛的大開,房中正在喝茶的林楚楚吓了一大跳,見到薛懷峥的臉,林楚楚才松了口氣,奇怪道:“你怎麼來了?”
薛懷峥滿身散發着冷氣,像是來捉奸的丈夫,走到她跟前冷冷的問道:“剛剛那個男的,是裴修遠?”
林楚楚驚訝:“你也認識他?”
薛懷峥語氣耐人尋味,“也?”
“呵……”他冷笑一聲,“看來你确實跟他相識,你跟他到底什麼關系?”
林楚楚一臉莫名其妙,薛懷峥這是在質問她嗎?
雖是不解,但她還是好言回道:“什麼關系都沒有啊……”
薛懷峥氣笑了,他臉色鐵青,微微将頭右側壓抑着内心奔湧而上的怒火,右嘴角向上扯出一個弧度。
“什麼關系都沒有?”
他用力舔舔後槽牙,轉頭死死地盯着林楚楚,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什麼關系都沒有,那你為何送他杜鵑花?”
想到昨天他撿起的是林楚楚送給裴修遠的花,他都想剁了自己的手,然後在那花上狠狠碾上幾腳。
“你都看見了?”
“我當然看見了,還看得一清二楚!林楚楚啊林楚楚,我真沒想到,你剛回長安不久,居然這麼快就結識了别的男子,竟然還在金玉坊私會……”
林楚楚瞪大眼睛:“你胡說什麼呢,誰私會外男了?”
“那你跟裴修遠怎麼回事?”
林楚楚見他誤會大了,便将三年前她出門遊曆救了裴修遠,昨日又不忍蕭景媛失望才随意投了朵花出去,誰曾想竟正中裴修遠懷中的事情一一告知。
林楚楚攤攤手,“事情就是如此。”
薛懷峥這才消了些氣,心中又暗罵起蕭景媛來,真是個攪屎棍,哪裡都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