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場那邊,蕭景媛、薛懷峥、孔昭等人正如火如荼地打獵。
一進獵場,衆人便四散開來,各自尋找自己的獵物,蕭景媛也不例外,她騎着馬跑到圍獵場的北面,在茂密的叢林中細細搜索着,果然沒過多久,就讓她看見一隻肥美的獐子。
她從馬鞍側面掏出弓箭,半閉着一隻眼,拉弓瞄準獐子,果然一擊必中,箭頭正中獐子腦門!
她放下手中的弓箭,露出勝利的微笑。
果然她還是寶刀未老!這次的圍獵的桂冠一定非她莫屬!哈哈哈哈!
她下馬撿起獐子,将戰利品挂在自己的馬背上,繼續在林中搜索着,今天她運氣還不錯,沒多會便獵到了兔子、山羊、野雞……零零碎碎的挂了一馬背,不過個頭都比較小,若要取得第一名,還得有點大貨!
蕭景媛一雙銳眼繼續在林中掃射,突然眼神一頓,她拿着弓箭下馬悄聲朝叢林中走去。
小水潭邊,一隻長着獠牙的野豬正悠閑地在水潭邊喝水,還未意識到危險。
蕭景媛慢慢拿出弓箭,對準野豬的頭部便射了過去,就在這時,一隻箭從她的身側同時射出,箭頭上帶着的深厚内力将蕭景媛的箭頭撞開,然後直直地射入野豬的頭部,野豬哀嚎一聲,倒在地上掙紮幾下便不動了。
蕭景媛眼見這場景,氣得火冒三丈,誰這麼不要命了,竟敢跟她搶獵物?
她用弓箭打開攔路的枯枝荊棘,走到小水潭邊,正巧那人也過來收取他的獵物,蕭景媛剛想發火,“你……”卻在看到這人的臉時頓時偃旗息鼓。
“怎麼是你?”
他不就是在來的路上,走在她車邊的那個人嗎?還跟薛懷峥是朋友。
孔昭見到長公主蕭景媛便心知不好,他雖在長安的時間短,但也聽說過很多長公主的英勇事迹,知道她張揚跋扈不好惹,而且本來也是自己的箭頭撞掉了公主的箭,他先拱拱手,“末将孔昭見過長公主。”然後主動道歉,“剛剛不慎将公主的箭頭撞掉,是末将的不是,那頭野豬,請公主帶走吧……”
蕭景媛聽到他報上自己的姓名,還在心裡想着,原來他就是懷化将軍的孫子,孔昭啊!
然後她就聽見孔昭說要讓把這頭野豬讓給她。
她心中不悅,她蕭景媛是那麼輸不起的人嗎?
蕭景媛嘴上嘟囔了句,“誰要你的野豬了……”轉身就要離開,未曾想踩到水潭邊的青苔,腳一滑就要砸入水中。
“小心!”
眼見蕭景媛往水潭中倒去,孔昭連忙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拉了回來。
蕭景媛神魂未定,就發現自己竟然半靠在孔昭的懷中,還緊緊的握着孔昭的手,而大手掌心的薄繭提醒着她,這是一個在戰場上拼命厮殺過的将軍!
“長公主,你沒事吧?”
頭頂傳來的孔昭沉穩的聲音喚醒了蕭景媛紛雜的思緒,她擡眼一看,正好與孔昭四目相對,一張俊朗如太陽的臉驟然放大在她眼前,驚得蕭景媛呆愣在原地。
“公主?”
直到孔昭再次出聲提醒,蕭景媛這才完全醒過神來,她連忙放開孔昭的手,并從他的懷中退出,臉上升起一陣嫣紅,“沒,沒事,我沒事……”
“那什麼……我得趕緊去打獵了……先走了……”
蕭景媛不敢看孔昭,就連孔昭在她身後叫她,她也當沒聽見,快步走出這個地方,騎上馬落荒而逃。
孔昭在原地看着野豬的屍體摸頭不知腦,不過他感覺——
長公主好像也并非傳聞那樣跋扈不講理。
*
林楚楚和靜秋跟着衆人回到宴會上,林楚楚一眼便看見端坐在宴會末尾的裴修遠,心中松了一口氣,還好,沒将他牽扯進來。
此後林楚楚也沒再離席,直到日落時分,從圍獵場傳來陣陣馬蹄聲,獵場入口的太監上前禀報,“回皇上,是打獵的人回來了……”
“快召他們進來!”
薛懷峥、孔昭、蕭景媛等人風塵仆仆地回來,身後跟着的人将他們的戰利品分堆在宴會中間的空地上,一時間此處擺滿了獵物的屍體,濃重的血腥味讓許多夫人小姐情不自禁的掩上了鼻,皇上卻毫無察覺,看着這些堆成小山的獵物臉上露出喜意,“好!我晟朝勇士果然了不得!”
他讓太監去清點每個人獵的獵物數量。
太監一一清點之後報數——
“忠武将軍獵物二十隻,大型動物老虎一頭……”
“宣威将軍獵物十八隻,大型動物野豬一頭……”
“長公主獵物十五隻……”
“趙大人獵物十隻……”
“……”
皇上滿意的點點頭,“看來此次圍獵的勝負已分,來人,将這些東西賞賜給忠武将軍、宣威将軍還有長公主……”
太監應聲,“是。”
皇上又繼續說道:“各位勇士為我們獵來這衆多獵物實屬不易,今晚便舉行篝火宴,與衆愛卿共享野物……”
衆人紛紛起身行禮,“多謝皇上!”
很快到了夜間,營帳外燃起一堆堆篝火,篝火上架烤着處理好的獵物,雖然有下人幫烤,但平日養尊處優的衆位大臣、夫人、小姐更多的還是想親身上前體驗炙烤獵物的樂趣。
蕭景媛也不例外,她平日在宮中哪有這種機會,自己獵的野物當然是要自己烤才香。
她拉着林楚楚找了個僻靜的篝火點,兩人烤着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周圍的人見長公主蕭景媛在此,都很自覺的離她們的篝火點遠遠的,無人打擾,兩人自是樂得清淨。
林楚楚舉起一杯山間青梅泡的果酒,對蕭景媛說道:“阿媛,還沒恭喜你得到皇上賞賜呢……”
蕭景媛一邊翻着火上烤着的野物,一邊端起酒杯跟林楚楚碰了下,“多謝楚楚,不過我本以為能拔得頭籌呢……”又恨恨的說了句,“都怪薛懷峥!”
輸給孔昭也就算了,居然還輸給了她最讨厭的薛懷峥?蕭景媛氣惱不已,将心中的郁悶發洩在野雞野兔上,用力的左右翻動,今天她必然要化悲痛為食欲!
野雞野兔烤的滋滋作響,身上開始滴下肥油,蕭景媛用刀在野雞野兔上劃上幾刀,正想撒些自己從宮中帶出來的秘制調料,發現竟然忘在了營帳中,她交代林楚楚,“楚楚,你來翻翻面,一定别烤焦了啊……”
林楚楚在外行走江湖多年,烤個肉自然不在話下,“放心吧!”
蕭景媛回營帳後,林楚楚一個人翻動着野物,在火光的照耀下臉上神色迷蒙,不知在想些什麼。
靜秋過來便看見這一幕,她将一件披風披在林楚楚的身上,“小姐,夜深露重,小心着涼。”
林楚楚才回過神,“你來啦?”
靜秋接過林楚楚手中的獵物,一邊翻動,一邊好奇地問:“小姐剛剛在想什麼,連我過來的腳步聲都沒注意到……”
林楚楚看着篝火,“也沒什麼,我隻是在想,柳氏用這些手段想逼我嫁給柳臨風,無非就是希望我所嫁非人,如今我已快十六,已經到了婚嫁的年紀,即便不是柳臨風,她也能找到張臨風、李臨風……這樣下去,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靜秋心中也有些着急,“小姐,那咱們該怎麼辦?”
柳氏再怎麼樣,也是丞相夫人,小姐名義上的嫡母,如果讓她說通了林相,那小姐豈不是就得按照柳氏的意願嫁人?
一個輕咳聲打破了林楚楚的沉寂。
林楚楚和靜秋往後一看,隻見裴修遠提着一隻烤好的野兔站在她們身後。
“裴公子,你怎麼來了?”
林楚楚左右看了一圈,還好周圍無人。
裴修遠看清林楚楚的動作,微微一笑,“楚楚放心,這裡是長公主的篝火處,衆人都避之不及,不會有人過來的……”
林楚楚心說,那你這不是過來了嗎?但嘴上還是請裴修遠就坐。
裴修遠坐在林楚楚的身側,将手中烤好的野兔遞給林楚楚,“嘗嘗?”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的色彩,“以前我和母親在青州小村莊時,村中的獵戶偶爾會打些野物,母親便會買來給我烤來吃,這野兔是按照母親的法子烤的,味道應該不錯……”
林楚楚接過野兔,扯下一點肉絲嘗了嘗,眼神一亮,“好吃!”
裴修遠見林楚楚喜歡,心中也是欣喜,他從靜秋手中接過野雞野兔,“我來吧。”
林楚楚扯下一隻兔腿,分給靜秋,靜秋嘗了嘗,也是十分驚訝,沒想到裴公子手藝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