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
他居然是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陳三!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薛懷峥說的暗衛就是他?
是陳三出賣了他?!
沈烈心中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
陳三跪在沈烈旁邊,叩首,“草民陳三,拜見皇上!”
皇上已經将那疊書信看完,“你就是沈烈的暗衛,陳三?”
“是。”
“将你所知、所做的事情,都一一說來。”
陳三不顧身邊沈烈威脅、炙熱、強烈的眼神,他臉色平靜,娓娓道來。
“我不是晟朝人,我是南夷派來長安的暗探……”
陳三話一出口,就像是一顆大石頭落入水中,驚起一圈圈漣漪。朝中大臣的臉上皆露出驚駭的表情,沈家的暗衛,竟是南夷的暗探?
陳三接着說道:“四年前長安查抄南夷暗探時,沈大人将我從大牢中救出,這四年我一直待在沈大人身邊充當暗衛,漸漸得知多年前沈大人就曾與南夷有所往來。南夷給了沈大人巨額銀錢,讓沈大人在朝中暗中為南夷說話,又替南夷鑄造兵器……”
沈烈聽見陳三要将所有的事情抖露出來,眼露兇光,上前掐住陳三的脖子,“胡言亂語!”
陳三深受重傷,又帶着手鐐腳鐐,沈烈雖然是個文官,但在危機之下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竟讓他真的将陳三撲倒在地,陳三被沈烈掐的臉色通紅,青筋暴起。
薛懷峥身形一動,一個飛踢,沈烈的身子就飛出去幾米遠。
薛懷峥收回腳,冷冰冰的看着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沈烈,“沈大人,就這麼着急殺人滅口?”
這可是在太和殿,天子眼前,他居然能做出殺人滅口這種事,想來也是到了窮途末路。
陳三急促的呼吸了幾口氣,又咳嗽了幾聲,才嘶啞着聲音繼續說道:“就連這次薛清揚的死,也是沈大人和南夷合謀買通荊州軍的一個小兵,在戰場上刺殺了他……”
“完了!”話音一出,沈烈知道事情已無可挽回,癱軟在地。
一個接一個駭人的消息傳入衆人的耳中,大臣們也竊竊私語起來——
“什麼?沈大人真的跟南夷合謀殺了薛大将軍?”
“怎麼會有如此荒唐之事?”
“真是晟朝的敗類!”
“……”
薛大将軍的舊部方奇眼眶通紅,腳步一動就想上前毆打沈烈,為大将軍報仇,卻被身邊的大臣們齊齊攔了下來,“方将軍……冷靜……千萬别沖動啊……”
朝堂之中一片騷亂。
皇上早就從薛懷峥的奏折,以及沈烈與南夷往來的書信中知曉了一切,如今陳三的證言,也不過隻是再次證明他蕭衡識人不清,親手培養起一個狼子野心、禍亂朝綱之人。
他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眼中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泰然。
“沈烈,人證、物證俱在,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沈烈癱坐在地上,他謀劃多年,沒想到今日功敗垂成。
朝中的同僚看向他的眼神,厭惡、憤怒、嘲諷、幸災樂禍……
而将他一手扶到兵部尚書這個位置上的皇上,曾經全是看重、倚重的眼睛中如今隻剩冷漠。
他知道,他徹底敗了。
他摘下頭上的烏紗帽,“微臣,無話可說。”
皇上下令——
“沈烈殘害忠良,通敵叛國,證據确鑿,将他押入大牢,誅其九族……”
沈烈絕望的閉上雙眼,沈家,徹底完了。
陳三因為南夷暗探身份暴露,也被押入大牢,擇日處斬。
他臉色平靜,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
他本在四年前就應該死了,如今多活了四年,算他賺了。隻在經過薛懷峥身邊時,他小聲快速的說了一句,“别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薛懷峥眼眸微動,側頭看了陳三一眼,微不可見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