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更深處有個模糊的人影,完全浸泡在黑暗裡。
阿七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其實他并不怕黑,但他還是覺得有些瘆得慌。
人類對黑暗感到恐懼,是刻入DNA裡的。
其實他們怕的不是黑暗,而是可能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危險感到恐懼。所以人們怕的不是黑暗,而是未知。
黑漆漆的前方仿佛潛藏着一頭洪水猛獸,等着他入甕。
風大,扯呼!還是等大保回來,再說吧!
阿七急急轉身,才擡腳往外走,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瞬間寒毛倒豎,立即往右一閃。
一雙慘白纖細的手幾乎擦着他的身側掠過,如果不是他躲過去了,這會兒就已經被抓住了。
阿七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敢停留,連滾帶爬地向着前方沒命跑。
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他不敢回頭看,一個急轉彎,拐入樓道裡,瞧見樓下正有兩個女孩笑着說話上樓,急忙往樓上跑。
眼看樓頂就在面前,可惜一扇鐵門鎖住了。
背後的寒意像針紮似的,阿七眼睛往後瞄去,這才看清了身後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的确是個鬼,但不是路燈下看到的鬼,因為這個鬼是女的。
她披散着長發,雙眼無神,面色白裡發青,一襲紅色長裙,腳踩紅色高跟鞋,很符合驚悚片裡女鬼的刻闆印象。
先前隻是對未知感到恐懼,等真正看到對方了,反而冷靜下來了。
他可是風水師,非自然生物還是見過不少的。
冷靜歸冷靜,打不過還是打不過的。
“靓女,冤有頭債有主,我隻是路過的,你千萬不要害我。”阿七攥緊手裡的符紙,轉過身,臉上挂着狗腿的笑容。
女鬼歪着頭端詳着阿七的臉,也露出一抹笑,隻是她笑得詭異扭曲,令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草,看招!”阿七表情一僵,慌忙丢出符紙。
一時間金光大盛,女鬼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阿七趕緊繞過女鬼,腳底抹油溜了溜了,然而女鬼的動作也快,擡手一拍,他整個人就飛了出去,撞擊牆壁發出一聲悶響,頓時眼冒金星。
這個女鬼真是好犀利啊!阿七臉色一沉,摸了摸兜裡,意外摸到那條祖傳的铐鍊,死馬當活馬醫地丢了出去。
女鬼偏身躲過,鋒利的暗紅長指甲向着阿七的心髒抓來。
卧槽,這個女鬼怎麼還搞襲月匈的?天要亡我,藍顔薄命,果然長得帥也是一種罪!
眼看下一秒就要被剖開胸膛,他下意識閉起眼,卻聽到女鬼又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
這聲慘叫更加尖銳高亢,那是一種垂死掙紮前的悲鳴,仿佛利刃刺破人的耳膜。
阿七鬥膽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倒過來的無限放大的眼睛。
“卧槽!”阿七吓得一激靈,嗷了一嗓子。
平心而論,這雙眼睛生得很好看,深邃沉黑。
但再好看的眼睛這麼突然出現在一個人的眼前還是足夠吓人的,何況這雙眼睛的主人還是鬼。
那隻鬼倒吊着懸浮在空中,見了阿七這個反應,眼神裡似乎多了一絲不耐煩。
“沒想到鬼裡面還有活雷鋒。”阿七揚了揚嘴角,這次笑得倒是真摯燦爛,“謝謝你了,靓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