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抽獎,直播間紛雜的讨論聲之中,有人先斬後奏,先打賞了三百,就申請連線。
“大師,你幫我看看這件瓷器有沒有什麼問題?”這個ID叫“碎碎平安”的中年人态度有些拘謹,他坐在一張黃花梨的書桌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描龍畫鳳的青花瓷器。
“這是我從市場上掏的,拿去給我玩古董的朋友看,他支支吾吾的,也沒說是真的還是假的,後來我模模糊糊聽到他說了一句髒,我懷疑這東西可能有問題。”
彈幕:“大師是算命的,你們咋那麼喜歡讓大師看古董?”
“古董也是古人留下的東西,多多少少占點陰氣,讓大師來看看也沒什麼問題吧?”中年人一邊說,一邊露出底胎讓大家看看,又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瓷身,“本來聽到我朋友說髒,我想扔了。可這瓶子太漂亮了,我又舍不得扔,天天拿出來把玩。”
阿七眯起一隻眼,貼近屏幕觀察了一會兒,摩挲着下巴,“大哥,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都可以,我做好心理準備了。”碎碎平安信誓旦旦地說。
“好消息是沒陰氣,也是真古董。”阿七壞壞一笑,故意頓了一下,有種小屁孩惡作劇的感覺,“壞消息是它是夜壺。”
沉默席卷了整個直播間,但這隻是暴風雨前的甯靜,随即浪潮般的“哈哈哈哈哈”淹沒了屏幕。
“哈哈哈你還天天把玩,不覺得味嗎?”
“笑死我了!剛才手機差點沒拿穩。”
“原來髒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是物理層面的好不好?”
“有點慘,不過好歹東西是真的,可以找個人賣掉。”
中年人在聽到這瓷器是尿壺的那一秒,立即放下它,彈跳起身,離它一米遠,揚言明天就把它賣了,随即道謝,斷了視頻。
但是直播間裡依舊哈哈哈個不停,顯得其中一條彈幕分外紮眼,“我們公司的大樓有鬼,大師能幫幫我嗎?”
“有鬼?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要相信講科學啊!”阿七吊兒郎當地挨着椅背。
那個ID叫“努力加班給老闆買遊艇”的觀衆說:“我是親眼看到的。”
“親眼看到的?”阿七抓了抓後頸,稍微坐直了身,盯着屏幕,發起了連線。
對方打賞了三百塊,接了連線,屏幕一分為二,另半邊屏幕裡出現一個路人長相的青年,大概二十七、八歲,彬彬有禮地和觀衆們打招呼,随後說起了他的見鬼經曆。
“這件事不僅我一個人的經曆,當時還有幾個人,奇怪的是隻有我一個人能看見。”說到這裡,青年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那天加班到十一點……”
關掉公司的燈,一個人穿過無人的走廊,即使有燈,走廊還是很幽靜陰森,光線照不到的角落裡似乎潛伏着怪物,令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惡作劇地從他身後拍一下肩膀,他肯定會手舞足蹈毫無形象地大叫。
穿過走廊,來到電梯前,僵硬的脊背稍微放松,他暗暗松一口長氣。
手擡起,按下邊上控制闆的開關,他走入電梯廂,電梯開始下降,中途停了幾次。
到了二樓時,電梯又停住了,門打開了,一個穿着白色旗袍的漂亮女子走了進來。
是人呐!他才這麼想,就聽到電梯另外兩個人說話,“怎麼沒有人啊?”
“可能等不及,走樓梯了吧!從二樓走到一樓,也不費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