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佢唔系鬼，系妖。（她不是鬼，是妖。）”

耳邊驟然傳來柒的聲音，阿七蹙起眉，“靓仔，你覺得這件事跟她有沒有關系？”

柒沒有回答。

阿七在大樓附近轉了一圈，這一帶是商業區，人潮擁擠，摩肩接踵。

整棟樓是二十年前建的，外面沒有安裝玻璃幕牆，通體刷成淺灰色，在閃閃發光的高大同伴之中，矮小沉默，像隻醜小鴨。

可仔細再看，其實它挺耐看的，在裝飾的細節上有點古典羅馬的風味，大方簡約。

阿七買了一杯奶茶，吸溜吸溜地喝着，找了一張長椅坐下，拿出手機查大樓的曆史。

那個推銷員的小道消息還是有一定依據的，投資方原本想建十三層，也是找了外國的設計師。

“難道真的有第十三層？”那雙死魚眼漫不經心地盯着遠處的浮雲，阿七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用力地嚼着珍珠。

柒坐在阿七的旁邊，語氣不冷不淡，“十二層上面真系有人為創造出嚟嘅空間，但畀封閉喇。（十二層上面确實有人為創造出來的空間，但被封閉了。）”

“靓仔，你有辦法上到十三層嗎？”

“試吓掂知。（試試才知道。）”

“柒哥，你是我唯一的哥。”阿七激動起來，“不，你是我的神！”

瞧見阿七雙眼亮晶晶的，真摯地盯着自己，柒下意識挪開視線，“但系要等到子時。”

姜信猛地睜開眼睛，發覺原來他趴在辦公桌前睡着了。

電腦顯示屏還亮着，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整個辦公區空蕩蕩的，人已經走光。

他轉頭看牆上的挂鐘，又是十一點……

走廊上空蕩蕩的，他走到電梯前面，看到電梯正在從一樓上來，伸手按了向下的鍵，看到電梯一路上來都沒有停過，直到到達十二層停了下來。

電梯門打開，姜信鑽了進去，門緩緩關上。

剛走進電梯裡，他就感覺到一股憑空出現的陰冷氣息，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

那股冷氣從腳蔓延上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姜信禁不住搓了搓手，并哈了一口氣，居然哈出了白氣。

後背碰到了什麼東西，凍得他直哆嗦，又不敢回頭看。

恐懼加上寒意，他就像當頭被人潑了一桶冷水一樣，涼徹心扉。

電梯猛然一震，顯示樓層的數字發生了變化，13這個數字映入眼中！

電梯的門打開了，身後的東西動了，像一團冷凝的霧氣穿過他，他冷得牙齒都在顫抖，寒氣充盈了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姜信先是看見白霧般的虛幻影子，然後是素白的旗袍，盤起來的長發……

原來是她，那個穿白旗袍的女人！

她并沒有理睬姜信，走出電梯，很快消失在視線裡。

趁着她走了，姜信趕緊按了一樓的按鈕，可是這電梯好像壞了，沒有任何反應，門也敞開着。

電梯外面的走廊上什麼也沒有，沒有人，也沒有鬼……安靜得一片死寂。

太安靜了。電梯頭頂的燈是唯一的光源，外面就仿佛是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沒有光亮，沒有氣息，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虛無的、死寂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