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逐漸黑下來,徐任沒心思在海邊閑逛不等蔣學義同意就自作主張的把人拉到小門診裡開藥。
蔣學義這傷勢都惡化了他都沒發覺,直到醫生沾酒精和藥水上藥才發覺腹部火辣辣的疼。他抿住嘴咬着牙不敢動彈。
徐任幫忙提着衣服,眼睛跟着醫生的手動,讓蔣學義好不适應。路上沒什麼車輛,所以倆人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停好車子,徐任提着那袋藥默不作聲,對于徐任冷漠不語的狀态,蔣學義轉頭看他想活躍氣氛。
“是我受傷,又不是你受傷。你傷心什麼…”說着就微微欠過身去拿過袋子,“這次我就不欠你人情了,我等下微信轉給你。”
但徐任卻沒有松手的意思,蔣學義也沒有再強來。漫步在無人的街頭,少年的影子在暖黃色的路燈下越拉越長。穿過那條小路,徐任突然停住腳步,他高大的身子完全遮擋住光,慢慢地朝着蔣學義靠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蔣學義頓時愣在原地,隻見他的臉頰越靠越近眼神中的光亮流轉唯有自己的身影停留在瞳孔裡。
好近啊,溫熱的氣息在來回交換,蔣學義的胸口在不斷起伏眼神躲閃卻又仍不住對焦在徐任那樣深邃的眼眸裡。
靠得太近了…是,喜歡我的一種…舉動嗎?
可正當自己這麼想,徐任眼神示意他低頭,然後擡起手從額前的發根上捏掉一片葉子,蔣學義的耳朵瞬間發紅整個人不知所措。徐任眨眨眼,很自然地說:“你沒發現你這個人很矛盾嗎?”
蔣學義立刻恢複平靜,超前走,“嗯,是吧。”
“蔣學義,你這樣的人好難得啊。”徐任跟在他身後,聲音難有的溫和,“好好奇,你為什麼總給人一種驚喜感。我還發現啊,你有一種平淡的瘋感。隻能說你的精神狀态有點超前。”
他突然又嬉皮笑臉起來,“你這樣,真的會有女朋友嗎?”
蔣學義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沒有回答,他不明白徐任為什麼突然說這些話。此刻他就是想聽徐任慢慢講,這條路他走過上百遍,而現在他想要時光緩慢些這樣就足夠了。
他明白了,遵從自己的内心。蔣學義早已經被徐任吸引,内心控不住的喜歡逐漸顯露在他的眼眸裡。
蔣學義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自小林女士就教育自己全心全意的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不要想其他的。
在這樣被安排明明白白的人生裡,徐任就突然闖進來打亂了一切計劃。那瞬間蔣學義就突然有了活的意義。
徐任發現蔣學義呆愣在那裡,發現這人有種天然呆的即視感,他用手指戳戳蔣學義的臉,“喂,你這是什麼壞毛病?”
可接下來的話有些讓徐任震驚,心跳莫名的加快。
“你喜歡我嗎?”
徐任有點擔心蔣學義的腦子是生鏽了還是壞掉了,開口問:“什麼?你說什麼?”
“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蔣學義一句一頓的說,水汪汪的眼睛極具勾人,再看幾秒仿佛就要淪陷進去。
蔣學義仿佛在找說辭,聽聲音卻讓人覺得聲音在抖,能夠很明顯的察覺到蔣學義現在很謹慎,“你說我很難得,其實我很好追。你隻需要告訴我,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這樣的蔣學義早就在徐任心裡把高冷、不問世事的形象崩塌,就像養熟的小貓袒露出自己脆弱的肚皮。他握緊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根根分明。身體的表現再明顯。
可徐任卻在義正言辭地說:“是我帶壞你了。”
蔣學義立刻說:“沒有,你沒有帶壞我!是我在喜歡你。”
徐任伸出手把那袋藥塞到蔣學義的手裡,他那高冷、不問世事的刻闆印象終于崩塌了,開始露出肚皮露出自己那樣脆弱的一面。
“你還沒有搞懂什麼是喜歡,你張口就胡來。我當你今天頭腦發熱,是我的問題。”
“不用你告訴我,我隻知道現在是我想做的。”蔣學義的眼眸模糊一片,布滿紅血絲,“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為什麼總讓我覺得你對我有意思。總讓我産生錯覺,如果是我自己腦補的那就是我在自作多情。可你又不說,又不張口,你就讓我猜…”
“回家睡覺吧,我送你上樓。”
“你不回答也好,我就去找别人。”蔣學義提着藥就準備上樓,卻被徐任一把拉回他用勁兒攥着疼的蔣學義蹦出幾滴淚花。
“你是不是會覺得我之前對你的所作所為很有病?我莫名喜歡上一個男的,我對一個男的有意思但我還是對他毒舌相待,但是在我這裡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跟你找話題,我隻能反着來。放在别人眼裡我就是神經病,可是還好啊,還好我喜歡的那個人的性取向和我相同。你把我當什麼…當朋友嗎?我不想,我不想隻做朋友。”
“你…”徐任難以置信地收回手。
蔣學義想甩開手,崩潰的大吼:“别再碰我了!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就過今晚…一切都和原來一樣。”
“他媽…的。靠!”徐任氣得半死,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蔣學義離開。怎麼會不喜歡呢?可蔣學義以後的路要寬敞要明亮,自己和他在一起隻會害他。
為了将來的苦難的到來,就算再不舍得也要放手。
蔣學義回到卧室倒在床上,拿起手機翻到徐任的微信在[删除]和[拉黑]中選擇。最後他隻選擇了一個[消息免打擾]。
在床上折騰來折騰去,他也覺得自己今晚在發瘋。可就是難受得要命,心裡想再也不要表明心意了,就爛死在肚子裡吧。
樓上那位心裡也沒好受到哪裡去,徐任坐在椅子上本想打幾盤遊戲強制讓自己遺忘,結果打了好幾盤都是失敗。少爺要心肺要炸了,畫面跳轉到和陸延文的聊天界面上。
冷冰冰的發了幾個字。
BBxe:我好像把人掰彎了。
陸延文很快的回複:那你挺缺德的,不準備澄清一下,别讓别人誤會,找個機會掰正。對方是誰?
BBxe:蔣學義。
……
第二天太陽都曬屁股了,徐任才醒,迷迷糊糊的套上牛仔褲臉都來不及洗,隻收用水随便撲棱一下就趕緊下樓,自從那天進完政教處徐任就沒有讓司機送自己上學,自己坐公交車。
雖然徐夫人也不理解,但尊重。
徐任踩着點到學校,躲到教室後門透過小縫隙看見樊菲菲在領學生讀單詞,他剛松一口氣幸虧自己坐後排趁樊菲菲不注意就能溜進去。
徐任用手把書包壓扁拉開縫隙塞到牆邊,“唰——”的一聲,門突然開了全班的目光都轉移到徐任的臉上,樊菲菲站在門口撇撇嘴雙手交叉,“你還知道來?你幹脆在家睡舒服了再來呗。”
徐任也不吭聲,放眼掃去唯有蔣學義在認認真真的看着書本絲毫沒有擡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