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那天全科成績就發下來了,方雯玥一早就拿着幾張資料和排名表到班上。因為知道班上學生的德性成績一旦發下來就比誰還要激動心奮,所以她提前拍了一份照片投到電腦上讓大家看。
班上頓時像炸開鍋般叽叽喳喳一片,吵得人心生厭煩。
路知楠拍拍蔣學義的肩膀,驚呼道:“啊!你快看快看啊,你又是第一!”幾秒後,她就撇撇嘴垂頭喪氣,“早知道不學理了,這次物理後面那幾道題我都傻眼了!狗物理,我真是自我虐待。”
“我當時寫得什麼我自己都是胡編亂造的,我大腦像被啃食完的空殼兒半天想不起來公式。主要是,我前幾天剛背完!”
蔣學義放下握在手裡的筆,擡頭看排名。放眼望去自己的名字就在最頂端,這對他來說已經從求之不得變得平凡。他的視線逐漸滑到班級第36名,他逐個看各科成績的分數,除了數學是一百四,其餘的成績都徘徊在班級平均分之外。
真是單科戰神。
他立刻尋找成績主人的名字,看到徐任名字那刻起蔣學義眨了眨眼睛,雙眸暗淡下來。
“這個過山車的成績……我都不想多說。”路知楠的話時不時的飄到蔣學義的耳朵裡,卻魂不知鬼不覺的又飄散出去。
蔣學義根本無心再聽他人講他微微揚起臉偷偷地睨了後排靠窗的位置,發現他還在跟前排同學鬧着玩,還挺開心。
他立刻低下頭,繼續拿起筆開始在記錄本上一頓狂寫。
方雯玥嚴肅着臉,拿起挂在牆上的三角闆敲了敲黑闆,心口的火擁擠到前頭,大聲吼:“吵什麼吵!真把學校當菜市場了,這是你們班級排名名次,咱們班這次英語平均分整整低了三班5分。你們不要仗着你們是學理的,就對英語這麼不重視。”
“咱們學校是重視理科,但不是抛文學理。你們到時候高考,靠得不還是那主要三門嗎?想想這個道理,你英語考個六七十和你物理考滿分,到底是好是壞。”
“我先說好,以後咱們班的每組小組長都要負起責任。隻要是英語早自習,我必定到場。每日任務我也布置的有,今日事今日畢,沒有完成的就什麼時候背完什麼時候放學。”
瞬間班上靜悄悄的,鴉雀無聲。班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表情一個比一個難堪。坐在角落裡的人已經開始埋怨,小聲嘀咕。
方雯玥耐着性子繼續說:“還有,今天午飯的時候你們都去餐廳旁邊的大屏幕上看看校排名。别整天隻顧着玩樂了,你們高二的時間非常寶貴!”
接着方雯玥走到語文課代表的旁邊索要背書名單,仔細地閱覽後嚴肅地說道:“語文沒背的,自習課到辦公室找我背。”
這種恐怖的氣氛持續到方雯玥離開,整個班的氛圍就稍有緩解。她前腳剛走,裡邊兒的小嘴就跟打開機關般突突,可能是剛被訓話所以聲音也不大。
路知楠掏出自己的語文書,随便的翻幾頁忍不住歎氣,“我暈,我還有…我還有三篇沒背。诶,你論語十二章背了沒!明天語文晚自習課默寫。”
蔣學義耐着性子同她交談,卻單單說了一句:“沒有”便不再說話。
下課後曹樂陽走到蔣學義桌前,要讓自己陪他去小賣部買可樂。蔣學義擡頭先看了看他那染痕明顯的頭發,他早就猜測曹樂陽的粉毛在華複待不了兩天,就星期三他從水吧那裡打完水回來就被副校長抓個正着。
幸虧沒給他記過處分,隻是警告曹樂陽下次再染頭發弄奇形怪異的發型到學校,就給他開除學籍讓他回家染個夠。
曹樂陽發覺蔣學義在看自己的頭發,很是丢臉的皺眉毛,“你别看了行嗎?!你知道你兄弟的内心有多大一個窟窿麼,你再看你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蔣學義冷眼相視,“遵守校規校紀,謹記于心。”
“别整天這規矩那規矩…”曹樂陽沒好氣地說:“老蔣!你到底走不走?”
他想了想才起身,“走。”
前腳踏出班門就被一陣熱風包裹,一個女同學問住。
“那個,同學……就是,能不能幫忙喊一下你們班的路知楠,他男朋友在小涼亭那裡等她。”
蔣學義那張冰冷的臉絲毫看不清他任何情緒,隻是令人感到疏離和不舒服。他嘴唇微起,喉嚨裡發未發出聲音。
察覺到蔣學義的臉色,女孩努努嘴,又尴尬地解釋:“就喊一下,不麻煩的。”
“行”字兒半個音節剛出來。
曹樂陽探出半個腦袋,打量了這個女生一番,摟住蔣學義的肩膀笑眯眯地替他說:“啊沒事,我幫你喊我幫你喊。”
“謝謝,謝謝。”
聽到是自己男朋友來找自己的路知楠愁眉苦臉立刻切換成歡呼悅雀的模樣。雖然說路知楠和她男朋友吵架分分合合,但是主動求和的次數寥寥無幾。更多情況下都是路知楠追着他黏着他。
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也說不出什麼有何蹊跷。
正在蔣學義陷入沉思中,一片黑影将倆人籠罩住,蔣學義定睛一看發現是剛回來的徐任,他下意識的吞咽口眼睛忽閃。徐任稍微低頭,雙手插兜語氣涼薄又陰森,“幹什麼去。”
曹樂陽撇嘴,滿臉不耐煩迫不及待的替蔣學義回答:“去小賣部啊,怎麼了?您要請我們倆麼,不請就别問。”
“拿着。”徐任神色如常,直接從兜裡掏大大方方的出兩張紅鈔,塞到曹樂陽手裡,曹樂陽朝他瞅了一眼上下打量,先是發出一陣驚呼轉而咧起嘴角,“可以啊真給假給?!”
“要不要,不要還我。”
曹樂陽攥緊那兩張紅鈔,寶貴的不得了,“要要要,怎麼可能不要。就是怕你反悔…你要反悔了,那你随意剝了我倆。這可是你說的,真給,真給啊。”
蔣學義淡淡地朝着徐任看一眼,溫聲問道:“你要喝什麼,我等會兒給你捎回來。”
“喝…”徐任頓了一秒,似乎在想什麼随後脫口而出:“維他檸檬茶。”
不等蔣學義說,曹樂陽就咋咋呼呼地搶說:“我靠,那玩意兒一股子中藥怪味兒,甜膩到齁嗓子眼兒半天讓你喘不過來氣。這麼熱兒的天,你真确定要喝這個嗎?”
蔣學義:“每個人都感觸不一樣。有的人願意接受,有的人不願意接受,都是自己的選擇。”
“也是。诶…可能你…算了,我說話難聽。怕等下說完你又受不了甩臉子,可悲啊、可悲啊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蔣學義兩眼微彎拍了拍曹樂陽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多說,直至這時曹樂陽才回過神來發現徐任的表情淹沒在一片陰沉這下看得人瑟瑟發抖,如蜈蚣蜘蛛橫爬在自身遊走般,隻聽他冷言相對:“你到底還買不買?”
“你看!你看我就說吧!我就說他…他脾氣還蠻穩定的。”說完就灰溜溜地勾着蔣學義的脖子離開。
就到遠處還能聽見曹樂陽吆喝。
“诶!同學們!”曹樂陽伸出手臂朝着四周的同學招手,“徐任同學大方請客,想喝什麼都跟着我倆去小賣部。”
這話傳到人的耳朵裡頓時引起轟動,所有人都蜂擁而至生怕自己搶不到飲料喝。既有歡呼喝彩的聲音又有交頭接耳的聲音交融在一起要比樹枝上停不住叫的知了還要吵鬧。
随着擁擠而來的學生越多,周圍就越要熱燥十幾平方米的小賣部裡被圍得水洩不通。蔣學義看着笑顔綻放的同學,各個的笑容都燦爛額頭的汗滴順着發絲滑落到鼻翼、唇間去品嘗那一股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