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喻學姐之前跟我說,她以為樂陽是彎的。”
蔣學義瞬間瞪大雙眼,感覺大腦剛剛被雷劈成兩半。
正午熱烈陽光斜射入窗前,溫暖的光輝照亮整個教室,吱呀不停的桌椅、按動筆摩擦紙張的雜音、微微響動的翻頁聲。蔣學義停下筆,朝着窗外望去鳥兒此起披伏的叫聲也顯得孤單,有瞬間感覺身旁空蕩蕩心口缺失了一部分。
感受到從未感受的孤獨。
好像忘記,曾經自己也是如此,猛然間又不習慣。就好比一隻流浪貓露宿街頭吃剩飯剩菜,偶然間被好心人收養喂肉罐頭喂特制的貓糧,很快給予的全部一夜裡奪回。
離開家前蔣學義會把備用機關機拿盒子裝起來放到衣櫃的下方,用衣服當遮蓋物。因為手機被沒收的緣故,他上下學也不方便。林晏姿隻好給他換現金零用錢讓他每天下午乘公交車回去。
回到家,他便快速地從衣櫃裡翻出手機。從衣櫃裡随便套上厚外套,就急匆匆地往樓下趕。幸好今天運氣好,來得那趟公交車幾乎沒啥人。
蔣學義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才從兜裡掏出手機開機。陸延文早就把地址發了過來,因為不熟悉道路,實際上自己已經坐反了車。等他反應過來車已經行駛了,蔣學義隻好等下一站狼狽下車。
因為小區戒備森嚴,所以陸延文提前在門口接待他幫忙掃臉才讓蔣學義進來。
徐任的新家就在陸延文隔壁,兩棟别墅并無二緻。無非是陸延文家庭院前種了很多玫瑰,更添幾分色彩。
陸延文沖着大門指了指,“直接進去摁門鈴,他們家院門經常打開着的。”
“好。”
開門的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她眯着眼睛朝着蔣學義看了看,随後平翹舌音不分地問:“你是來找誰的?”
“我找徐任。”
她點點頭示意蔣學義在外等候,慢吞吞地轉身上樓。蔣學義也借機在外巡視一圈,院子牆恨比天高,牆角安置大理石制的丘比特噴泉,樹冠蔽天邊緣種滿不知名的花朵姹紫嫣紅,屬實好看也确實奢侈。
“還在外面站着幹什麼,進來。”
徐任穿着黑色的短袖依靠在門框旁邊,黝黑的碎發下,眼神頗有輕傲又帶着稍許玩味兒。蔣學義盯着他看了幾秒,回過神。
徐任對自己不打招呼的到來,并不感到奇怪。蔣學義從他的表情裡還讀到些許高興。
進去後才發現已經有人把拖鞋擺了出來。
徐任雙手插兜,往樓上走,不鹹不淡地開口輕飄飄地抛下一句話,“換上鞋,到我房間。”
“好。”
徐任的房間很大,巨大的落地窗前擺着兩張單人沙發。書桌旁邊就放着兩台曲屏電腦,屏幕上還有些蔣學義看不懂的東西,唯一看明白的是平闆上顯示的琴譜。
走近後,蔣學義發現徐任的桌子上還擺着幾本學習資料,還有一本用紅色熒光筆标着重點的英語練習冊。
徐任瞧見蔣學義裹得像個企鵝般跟在自己後面左顧右盼,便轉過身眯起眼睛低頭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像是透過層層衣服,眼睛摸索了整個身體,“你不熱嗎?我家現在可是二十六度诶。”
蔣學義下意識地往後仰,他耳朵無意識的迅速變紅,他的手也無處安放地握緊書包肩帶,“有點吧。”
徐任點點頭,“那就把外套脫了吧。”
蔣學義乖巧地照做。
“來幹嘛。”說着徐任就走到沙發上,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一樣躺坐着,他拿起桌子上散落地煙,随意抽出一根放進嘴裡點燃,他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才戀戀不舍地把煙拿開,“你想我啊。”
蔣學義靜了靜,撇向頭看着他老實本分地交代:“嗯…”
“你現在是有重度依懶症噢。”徐任說話懶散,鼻腔裡尼古丁的氣味溢滿而來,他眉眼間很平淡幾乎沒什麼情緒,“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蔣學義沒有反駁徐任的話,他的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特别在意徐任。心裡又想既然是戀愛的關系,作為愛人而關心在意又有什麼奇怪。
“我讓延文給我的地址。”
徐任想了想又把剛點燃的煙無情地掐掉扔進煙灰缸裡,啞着嗓音招呼他過來,讓他站在自己面前。似乎他内心堅守的東西在此刻松懈了。
蔣學義邁出小步,他完全猜不透現在徐任的情緒,心裡竟然生出毛骨悚然想要逃避的念頭。
下一秒,他就生生被徐任拉到跟前,徐任手勁兒很大根本甩不開。蔣學義有些驚谔發出低聲尖叫,他瞪大眼睛,“徐任!”
“嗯?”徐任意識到自己剛剛很莽撞,他便很識趣地松開手。“拽疼了?”徐任盯着蔣學義微微泛紅的手臂看了看。
“沒有。”蔣學義微微側身從書包裡拿出整理好的卷子和練習冊,還有他今天早上弄好的數學錯題本遞給徐任,“我看到你桌子上的東西,你剛剛在學英語嗎?”
“嗯。這很奇怪嗎?”
“不奇怪。”
蔣學義輕聲說道:“需要我幫你補習嗎?你請假……”
徐任喉結暗暗滾動,睫毛隐約輕顫幽深的眸子閃過些許光亮翻湧着,久久他沙啞着聲音輕說:“需要。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