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縣令不肯降,郦食其斬下好友的頭顱出了城,看得魏倩很是怔愣,那頭顱放在劉邦案桌上,他們對着頭顱議事。魏倩強壓下對于這時代的恐懼,看着郦食其表演,她完全不敢搶功,畢竟好友頭都獻上了,這陳留縣的功勞,就該是郦食其的。
當天劉邦就攻城,一邊攻城一邊用陳留縣令的頭擾亂對方的軍心,縣令都死了,還拼死抵抗什麼?就這樣,張良打了半年沒打下的陳留,劉邦兩三天弄了下來。
加上劉邦許諾幫他打下韓國相贈,張良看劉邦的眼神都亮了,于是他攜子房一起進了城,見子房手下的士兵苗頭不對,還殺一儆百,不,不止殺了一個。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劉邦他順其自然的幫張良治軍,畢竟他是個有分寸感與邊界感的老闆,哪怕魏倩的排場部曲與他的軍隊格格不入,他依舊沒管,尊重員工的多樣性。史書上他對陳平也是,比起君臣,更像現代的老闆與員工,你吃回扣沒事,幫我辦事公司效益良好就是好員工。一般按他的行事方式,是與張良說讓他約束好自己士兵,但他沒拿自己當外人。
其實劉邦也無奈,他就沒見過這麼散懶還欲搶劫黔首沒眼力見的兵,子房借兵是從他眼皮底下向項梁借的,一向紀律森嚴的楚軍成這個樣子,想也知道是張良治兵有問題,所幸他接過殺伐果斷威懾住,原來楚軍就是正規軍,所以他們自然而然變成回到楚營的模樣,畢竟他們也不想是因犯禁而死。
劉邦治軍一向很嚴,對自己兵馬盡可能好些,但要是犯事,向來說殺就殺,畢竟韓信投奔過來,因為變成小卒心情郁悶出去喝了點酒,回來就被押着赴刑場,與犯禁的排成一隊,被砍前喚住了夏侯嬰,才保住一命,遇見了蕭何。
軍令如山,但也因此劉邦明明是個新手,打起仗來,那此名将秦将,與将門之後根本不是對手。他隻有遇見項羽,才節節敗退,但能與項羽這種戰争牛人,打得有來有回,也是非常強了。
陳留縣是個富裕的地方,這裡據守着四通八達的交通要沖,同時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城裡貯藏着幾千萬石糧食,城牆守衛工事非常牢固。要不然張良也不會啃半年,劉邦能快速打下是因為郦食其斬令奪城。
但這個逼确實給他在張良面前裝到了,于是子房也開始展示他謀劃的能力,張良畫策劉邦連連點頭,覺得子房與魏卿的想法不謀而合。當子房說到興奮時脫口而出,此天以臣授沛公也。
劉邦喝水都嗆了嗆,好家夥,不止大局觀相似,話都一模一樣。子房的話沒得到想像中的回應,對上沛公的視線,沛公咳了咳,想着子房的話,可能這就是大才的相似之處,畢竟打天下,都是一樣的打嘛,兩人可能都在找最快解法,就撞了。
劉邦對張良笑了笑,“子房大才,隻是我之前聽過魏卿說過相似的謀劃,一時怔忡了會,我得子房,天助也。”
“魏卿?”張良想了想劉邦手下人,“可是魏女郎?”
“正是。”
張良算了算魏卿年紀,“不想女郎十六歲,竟看世事洞明如棋。”
“是啊,年輕能耐了不得,雖有些小缺點,但亦是真性情。”劉邦想到魏倩,便覺得心中慰貼,魏倩每次說話,都對他的未來帶着笃定,他也覺得有魏卿在,天下唾手可得。這種隐隐約約的默契,他看作君臣,讀作天下。
如果魏倩在場,必定尴尬得腳趾扣地,抄到原主頭上,還被原主誇贊,她也不知道劉邦打天下大方針是張良畫的策,她隻知道子房的此天授臣于陛下也。她脫口而出的照搬,回過神後也難收回去。但她說得很大,張良問沛公她的謀劃,子房不愧是謀聖,他立刻在框架裡布置得更為妥帖可行,還随便改得更适合如今的沛公。
立刻就把什麼叫專業與半桶水的區别給形象化了,魏倩年少,且想法稀奇古怪,但可行性超強,創造利益價值,在這條賽道,她是專業的。
劉邦張良在談論天下的時候,魏倩在檢查手下人活幹得怎麼樣,還真被她發現了兩個好苗子,于是她推薦給蕭何,免得蕭何幹活多怨氣大。
張不疑進了陳留,十五歲的孩子,首先是洗澡洗頭,他硬是洗了三遍熱水澡,吃了點熱乎的,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他想了想,決定離他爹遠點,他在他爹身邊,活得太慘了。
于是魏倩第二天發現自己身後多了條尾巴,她走到哪張不疑跟到哪,這還是那個唇紅齒白的傲嬌少年嗎?
主要是就她年少,在沛公軍營,她說話很有份量,将士們畢恭畢敬,張不疑剛好是中二期,同齡的她實在耀眼,于是決定當她的跟班,他爹怎麼說來着,良臣擇主而侍。
洗了幹淨換上新衣的張不疑,又恢複了以往的美貌,此時沒有當日陳平的美貌沖擊,在此時的漢營裡,張不疑還是非常養眼的,魏倩被他跟了兩天,就決定收下他當秘書,畢竟柳細君實在太忙了。
魏倩對上張不疑熱烈的眼睛,嗯,她想,畢竟打仗路上實在無聊,張良兒子非要跑過來,那她調戲調戲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