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了媳婦忘了娘,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侯夫人很傷心,可有些話遲晚不得不說。
淮安侯上前一步,用顫抖的手指着她,“混賬,簡直是混賬,有你這麼跟你母親說話的嗎?”
“再說了,那本就是淮安侯府的田,隻是讓他們還回來,怎麼就是兼并民田了?滿朝文武,難道單我一家這樣做?”
遲晚依然冷靜,眼神堅定,“那田是父親賣出去的,不是人家搶的,還有,别人怎麼做我不管,但用公主府的名義去做不行,兼并民田這件事,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
“若父親明日不把有關之人送去當地官府,我就去禦前請罪,為淮安侯府請罪!”
到那時淮安侯,淮安侯世子新得的官位,可就要沒了。
淮安侯氣得就要打她,堂堂侯爺,哪裡想承認自己賣了祖田,剛得勢就想把田給搶回來,這樣丢臉的事情被自己女兒就這麼指出來,他的一張臉皮都沒地挂了。
“人是你派出去的,他們都是你這個驸馬的人,就算你去禦前,又能與淮安侯府有何幹系?”
遲晚微微放松的身體馬上挺直,“可田到了阿兄的名下,人本就是侯府的人,他們可沒随我到公主府,而且有我這個親生女兒做證,陛下難道非要把罪名往公主殿下的身上攬?”
皇帝又不是傻子,有人主動承擔罪名,還非要讓自己女兒承擔,就算不是為了虞九舟,為了皇室顔面也不會。
聽到她這麼說,老夫人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阿晚,你這是做什麼,不過是些許田地,我們還回去就是了,幾個奴仆而已,也值得你們父女倆這樣吵。”
“既然祖母發話了,我就回公主府等消息了,祖母,父親,母親,你們知道,女兒如今是驸馬,公主是君,我是臣,不能經常回侯府。”
遲晚垂眸故作陰沉委屈模樣,“說起來我算入贅,跟大姐姐一樣,是嫁出去,侯府沒有給我嫁妝,我不怨恨,若以後侯府還有人打着我的名義為非作歹,女兒自會大義滅親。”
她的話是話糙理不糙,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入贅公主府了,不然怎麼不是公主随她回侯府,當然了,她要是能承繼侯爵,倒是可以在這件事上掰扯一下,但她不是。
遲晚今日這話,簡直是在跟侯府斷絕關系,畢竟除了抄九族,沒說還要讓嫁出去的女兒連坐的,就算她是乾元,那也是嫁給公主了。
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是入贅到公主府了。
“放肆,簡直是放肆。”遲銘武上來就要打她。
遲晚直接躲開,“父親,我是驸馬,雖算不上君,但我是公主的人。”
“你!”
父親教訓女兒天經地義,可淮安侯不是那麼硬氣的人。
遲晚彎腰行禮,“女兒告辭。”
她來侯府就是為了這件事,今日這話也會被傳出去,衆人皆知,她自認入贅公主府,與淮安侯沒關系了,就算日後淮安侯世子死了,繼承人也不是她。
以大周的規矩,立嫡立長,立嫡在前面,隻有沒有嫡出了,才會考慮庶出,沒了世子,遲晚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可她自己放棄了。
遲晚才不在乎侯爵的位置,總不能盼着遲煦死吧,就算遲煦死了,她也不願意繼承爵位,淮安侯府已經爛透了,身上還爬滿了吸血蟲,宗族,豪仆,還有老家的那些人,這些人都在吸侯府吸血,按照這個世道,躲不開甩不掉,早晚會像紅樓裡的賈家一樣。
入贅公主府是她的生路,可惜前身愚蠢,看不透這點,對外隻說公主下嫁,從不說入贅,有本事别入住公主府,别打着公主府的名義為非作歹啊!
很多入贅的人,總有一種莫名的自尊心,把恨都歸咎于嶽家,妻子身上,怎麼不想想,你自己不入贅,沒人能逼迫,哪怕是尚公主也一樣,不像是這個世界的坤澤,幾乎不可能自己做主婚事。
公主的成親對象,向來是選上許多,最後挑挑選選的,留下那麼幾個,但這些人都是自願報名的,可沒人強迫,前身還是自己算計來的呢,結果還那麼怨恨虞九舟。
這樣的人,要不是背後中山王搞鬼,怕也不能成功用輿論逼迫皇帝,中山王可安排了不少人在朝堂上彈劾議論,皇帝都被氣暈了一回,也導緻了皇帝不待見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