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晚道了聲謝,翻身上馬,由陳遠帶着往清遠縣縣衙去。
清遠縣是京縣,一個縣約莫有十萬人,都相當于部分州級城了。
遲晚入城觀察了一會兒,清遠縣是幾個京縣裡面比較差的那個,農田被勳貴世家,士紳豪族把控,就算是知縣,在這邊也沒什麼話語權。
來到這個地方,遲晚已經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了。
……
秦國長公主府。
秦國是長公主封号,如秦王,齊王等以國名為封号,在聖元這一朝,秦國的封号給了虞九舟,意味着無上尊貴,大周史上用封國為封号的公主僅此一人,秦這個封号,一共封了兩次,兩個都做了皇帝,可見虞九舟這個封号的尊貴。
長公主府的規格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比皇宮肯定比不上,但比京都任何宅子都是頂尖的,無論王爺國公還是首輔的宅子,比起長公主府都差一些。
虞九舟的永甯院在長公主府更是最大最好的一個院落,她靠坐在暖亭裡,冬日寒冷,亭子圍上帷幔,裡面燃上了爐子,熱茶烤橘,還有……栗子。
在寝殿裡時間久了,虞九舟也想換個地方待待,今日覺得身體大好,又出了大太陽,她便想出來曬曬太陽。
沒一會兒夏去走了過來,“殿下,驸馬在城外遇到了皇商林家的林制義。”
虞九舟挑眉,她不意外遲晚跟林制義的關系,這樣的話,讓遲晚徒步的目的豈不是沒有達成。
“殿下,要不我帶人在她回來的路上,收拾她一頓?”夏去說的這個“她”,旁邊的人都知道是誰。
她們早就想收拾遲晚了,隻要公主殿下同意,不,默認就行。
虞九舟端起旁邊的熱茶微抿了一口,什麼都沒有說。
還是旁邊的春歸道:“你當殿下為何讓驸馬做清遠縣的知縣。”
“為什麼?”夏去傻傻地問。
“淮安侯府兼并的民田就在清遠縣,而受害人狀告公主府被關押在了清遠縣大牢裡,這件事就等着驸馬去處理呢。”
春歸說得這麼明白,夏去也不傻,“你的意思是,殿下是在給她挖坑?”
“咳!”春歸輕咳一聲,給她使了個眼色,“也不算挖坑,是考驗。”
夏去偷瞄了虞九舟一眼,随即嘿嘿一笑。
這個時候做清遠縣的知縣就得處理淮安侯府兼并民田案,就看遲晚是捂住不說,還是偏向哪一方。
遲晚想捂,虞九舟也不會讓她把案子給捂住,後面受害人家人撞宮牆,讓這件事迅速被京都衆人熱議,根本捂不住的。
若遲晚偏向淮安侯府,虞九舟就會連同她跟淮安侯府一同覆滅,她手裡的證據,容不得淮安侯府逃脫,而遲晚必然會被連累。
可要是遲晚大義滅親,皇帝那邊必然覺得她不懂事,這個人狠起來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放過,滿朝文武都會看不上她,甚至為了某些不為人言說的利益,攻擊她。
那遲晚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差,真正的變成一個孤家寡人,皇帝是孤家寡人,但皇帝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遲晚?朝堂上的孤臣是要被人圍攻的。
虞九舟把杯中熱茶倒在地上,地上的熱氣升騰而起,總不能讓遲晚死得太容易了。
可要是遲晚掙紮出來了,那便是後話了。
遲晚何嘗不知,她并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前怕虎後怕狼,她也不必談什麼改變命運了。
人生在世,總得闖一闖,闖出去就又是另一番天地。